“传说不是假的，恙族目前丧失了任何战斗力，决不能留给他们任何机会。况且，”吉普斯将目光移向布契，“她既然能够帮助恙族人，或许也能够帮助我们。”

“我可不觉得她会是什么好东西。”大臣纳撒嘟囔着，不怀好意地瞪了一眼女孩。他食指一伸，戳向人群中央的女孩，指着她满是泥泞和伤疤的身体：

“你们看她这副样子，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她是兽人，不是野兽！”吉普斯据理力争，“她拥有和我们一样的智慧，纳撒，你只不过是在加深她对我们的仇恨。”

“是吗？兽人有智慧？他们可是最野蛮无礼的种族。”纳撒讥讽地笑了。“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看看她的智慧。”

财政大臣推开左右的人，向前一步，朝着牧兽者充满敌意地道：

“孽种，如果你会说人话的话，就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女孩确实有反应了，她顿了顿，竟摇摇晃晃地想要开口说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女孩的动作。

众目睽睽之下，恙族女孩扯开了带着血迹的嘴角，从那张小嘴中吐出了两个干脆利落的字——

“——孽种！”

她的声音因饥饿寒冷而十分嘶哑，却仍是脆生生的，斩钉截铁地向着纳撒骂出了这两个字。

财政大臣明显愣在了原地。一瞬间，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在宫殿各处。

“天呐，这果然是个祸害！”

“我受不了这样粗鄙的词语，伟大的芙罗拉啊！”有虚弱的贵族夫人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异端，异端！放火烧死她！”

“把她交给外面的狂风骤雨吧！”有人提议。

大臣吉普斯又上前一步，“陛下，您知道那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后果。敌人不会放过我们，而新的牧兽者又会转世在恙族手中！到时候，埃文所面对的将会是近五百凶猛野兽的疯狂报复！”

“恙族已经被我们赶出落谷平原了！”纳撒反驳吉普斯。

“是啊，绝对不会带着新的牧兽者卷土重来！”吉普斯反过来阴阳纳撒。

“陛下，她不会落谷语，来之前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布契也向捂着脑仁头疼的达尔求情，“她受惊了，她只听见了纳撒的话，她只是在重复而已。就像鹦鹉学舌。”

似乎是为了证明，布契在她身边俯下身子，问女孩道：“对吧？”

“孽种！”女孩带着那双幽蓝的眼睛一起瞪了布契。

年幼的布契努力克制着自己脸上划过的三条黑线，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向国王道：“看吧，陛下，她不会知道孽种是什么意思的。”

不，她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布契瞥了那小家伙一眼，那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在报复。

国王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焦躁的情绪，仍疑虑重重。“……吉普斯说的对，不能让恙族有新的牧兽者。但是，她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危险。或许，我可以把她关在地牢，每天派专人看管。”

“不能那样做，”布契忍不住了，急急道：“她是我捡来的，我可以负……”

各式讨论声仍持续进行着，门外恶魔咆哮般的雷雨与殿内热火朝天的争吵声形成了双叠的杂**响乐。直到轻柔的声音打断了这场纷争。

“或许我可以见识见识这个牧兽孩子？”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宫殿角落响起。她的语调迷离而奇异，就像无知觉地漂浮在半空中。不知为何，殿内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窗外的雷电仿佛因为她的话语而停止了一瞬。

……

紧接着，一个样貌奇怪的中年女性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穿着长长的斗篷，刚在埃文塔上与暴风雨对抗，却未被雨滴打湿分毫。黑紫色的魔法符文在女人的身周形成了一道梦幻的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