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跳楼!!!?”对面楼里传来叱愕妇女声,她怀中正是襁褓中的婴儿,她的丈夫说她最近有点神经,或许在她眼中自己现在已然成为了丈夫口中神经的女人,有时看走眼也属于正常。
正值夏末,在四川这个火锅盆地,夏日晚风莫不是更加一把柴火。隐约天台上站着一对母子,男孩背影壮硕,母亲穿的纱裙在风中升落,男孩的父亲老梵一张笑脸走上天台,一边安慰着男孩,一边又假意训骂着旁边的女人。
“好了,好了,你开什么玩笑,快回去吃饭了。”老梵拉住母亲的手,知道男孩只想要一个台阶下,就是这样的家庭有着这样充当和事佬的老梵才能走到今天。
男孩看着父亲苦笑的脸,等到这样的台阶或许是他早早预料的,他背过身去,微垫脚尖,玩笑似的一跃,落到天台台面上。一落地,只觉是一阵强风呼啸而过,紧接着的是炽热的灼烧感,男孩捂住左脸,右脸又被缓过来的母亲补上。
梵慎整个晚饭都吃的不太舒服,想到没考上理想的高中心里总不是滋味,虽然最后还是有普通高中读,但这所整个县城都为之鄙猊的中学又能比职业中学好到那里去呢。梵慎作为这一家五口唯一完成9年义务教育的人,一种莫名的使命感总是压在心头,没有考上好的高中或许已经给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还有3天就要开学了,本想着散心的梵慎走上天台。母亲看着日渐颓废的儿子,起初还是施以理解和宽慰,但一个暑假过去眼看着梵慎即将步入高中,但依旧这般颓废,初中三年从未有过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悬在心头。想梵慎初中三年,每每都是三好学生,虽说初中也不是什么重点学校但梵慎的成绩一直都是在重高线上的,没曾想一场中考竟会考成这副模样,母亲心中自是可惜,但看着梵慎脸上也没了笑脸,自然母亲就要显得宽慰一些,一个暑假母亲都在迁就着梵慎不敢有过多的一个动作。梵慎也是知晓母亲的性子,即使没有考好一家人也不会责怪自己,但始终过不去的只是梵慎一人罢了,想着初中三年努力付之东流,换来整个县城最低级的高中,曾经让父母暗喜的天之骄子,如今让所有人暗中嘲笑,从山巅到谷底,原来只是一场中考,也只是一场中考。
“人生难免会有失败的时候...”饭桌上老梵终是喋喋不休,最后三天又刚刚冷战,母亲眼神还没过去,老梵自动闭嘴,果然整个饭桌上又恢复了沉默。爷爷早年当过村官只不过后来被下面的人推翻,好像说当上村官也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爷爷一家还是地主,作为地道的一个体面人,会有些固执。其实对梵慎来说来自爷爷的压力远不小于母亲,自己初中三年的吃住行全在母亲一人身上,到最后就想给家里人交上最满意的答卷,只可惜到头来又是母亲来安慰自己。或许梵慎永远不会忘记母亲看到分数后的还要故作坚强的模样,而梵慎的一生都会因此改变。
梵慎在饭桌上看到中考前最爱的红烧排骨,同整个暑假一般,“我现在不喜欢吃排骨了,以后不用专门为我弄了。”
“谁说是专门为你弄的呀,我们不吃吗?”老梵总是能够识破儿子的心思,也总是能够再次击破沉默。
“其实你现在录你的学校还不错,至少比旁边交个10万买个普高文凭的强。”老梵一面看着儿子一碗的土豆,一边在母亲冷冽的眼神下游走。
“考上就好,还有人没考上呢...”爷爷一旁慈眉善目的奶奶总是和爷爷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奶奶也没怎么读过书,想着孙子考上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