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么快就生了孩子,看着你也不长个儿,是不是你把自己饭都偷偷给了大白兔啊?”
小明同学跑了几步,听到秦爷爷这番说辞,那张在夏天晒得黑黑的脸蛋,这会子一红,有点像藏族小孩儿的高原红,嘟嚷道,
“秦爷爷你怎么知道的?就跟暖暖姐一样聪明。”换来秦爷爷爽朗一笑。
不过看到快到家里了,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堤坝上,自己那正忙着晒谷子稍显佝偻身形的爷爷,激动地喊,
“爷爷,爷爷,你看谁来了?秦爷爷来看你喽!”
季远福这会子心里是有苦说不出的,小祖宗,真是这一家子都是上辈子欠的债,怕什么来什么。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季远福硬着头皮说,“老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实在不是他不想主动提这事儿,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别看季远福儿孙都三代了,年龄比秦爷爷还年长,但是一直都活得比较懦弱,怎么说呢,就是担不起事来,谁都可以做自己的主的那种,又怕出事负责。所以这会儿是能躲则躲,不能躲,就假装不知道。
秦爷爷一看季远福这个状态,一下气笑了,“呵,季老头我说你可以啊,这就这几年不怎么打交道,你咋就变了个人似的。”
“老秦,你说啥呢,我不太懂,就只会种田,要不你等等我家老婆子,有啥事你跟她说。”季远福始终怕秦爷爷,毕竟秦爷爷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整个人身上随时都散发着一种气势。那种气势其实就是战场杀人多了,留下的一种煞气。
秦爷爷心想,老子之前还说你是个明事理,走了眼,顿时难得跟他虚与委蛇,大声道“季远福,我家暖暖昨儿被你家老幺推倒撞伤了头,你不知道这事儿吗?”
一旁的季小明,被秦爷爷突然而来的呵斥吓得一抖,心想原来秦爷爷跟表哥一样凶凶的,好可怕,还是暖暖姐姐好。
季远福想着这都这样问了,我还能说啥,“老秦啊,这事儿我知道,但是老幺跟秦暖暖不是一直一起玩耍吗?我以为没多大的事儿,朋友之间嬉闹,磕到了也是正常的。”
“昨天老幺回来啥也没说,我以为这事儿没什么。”
“你说啥,啥叫你以为?啊?从暖暖磕到头到现在,我就没看到季老幺来给暖暖道歉,更没看到过你们季家一个人,上门来看下暖暖。”
秦爷爷看着季远福这样,突然气不打一处,但是人一气到顶点了,忽的就冷了下来。
这世上最难缠的一种生物叫蛮不讲理、谁都不怕的大妈,这可不,季远福口中的我家老婆子,在出工的时候突然想起得回家叫老幺起床,吃点东西,不然会饿一大早上。
在快进家门时,听到秦爷爷声音,眼珠一转,想到什么,又顿了几步,看了看周围几家都不在,继续听了一会儿两人对话,在秦爷爷质问话语声刚落,眼看自家老头子答不上话,立即大步一迈。
“秦如海,我老婆子平时敬你一声大哥,是看在你曾上阵杀敌的份上,都说你是人民的英雄,怎么今天跑到群众的家里来,欺负我家老季?”
看看,这不得了,不得了,秦爷爷心里想着,这不就是暖暖以前经常提的最难缠的生物,不只蛮不讲理,谁都不怕。这个级别更高,说话很有艺术,一套一套的大帽子扣下来,弄得秦爷爷突然语塞。
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加以利用,虽然没有红卫兵敢公然抓秦爷爷,但是家里有个亲如亲生儿子的干儿子还在做知青,还有一个乖孙女,恐怕都得跟着受牵连,这话着实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