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独眼一掌拍开泥封,叫道:“来,喝!我就不信喝不倒你!”伸出手指头要指孟昙,却摇摇晃晃地,指了半天才指中她。
孟昙笑道:“庞大哥当真还要再喝?我再喝个二十斤也没问题,就怕庞大哥再喝下去喝出了人命,我可不想打官司。”她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显得活泼可爱。
“小娘皮,你敢小瞧我!”庞独眼怒拍桌子,端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孟昙心道:“老娘好心劝你,你倒恶言骂我,好呀,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不把你放倒,我名字倒过来写!”便也捧起酒坛子往嘴里灌,三下五除二就喝得涓滴不剩,把酒坛子朝地上一摔,笑道:“好酒好酒,痛快痛快!啊哟,你怎么还没喝完?早知你喝这么慢,我就让着你一点了。”
她故意出言讥讽,旁边立刻有人起哄,“是啊,孟姑娘本该让着点,否则多伤庞独眼面子。”“孟姑娘要赢了,金子分几两给我们喝酒如何,哈哈哈哈。”
庞独眼听在耳里,又羞又怒,奈何手中一坛酒迟迟未喝完,封不上众人的嘴。他只觉喝下去的酒已塞满了整个肚子,正翻江倒海,要从喉咙里溢出来。勉强又喝了一口,喉头一阵恶心,终于经受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你输了你输了!”孟昙兴奋地跳起来,指着庞独眼叫道:“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这二百两金子,我就笑纳了。”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金子。突然一个酒坛子朝她掷来,她急忙低头避开。
“放你妈的屁!”庞独眼从腰间抄出一把刀,插在桌子上,叫道:“你的酒是掺了水的,我喝一坛顶你十坛,明明是我赢了。”
孟昙听他想赖账,柳眉倒竖,厉声说道:“哼,说我家的酒掺水?也不出门问问,杭州城内,谁不知道太白楼的酒向来品质上乘,绝不掺假?”众人纷纷附和。
庞独眼冷笑道:“咱俩斗酒,送酒的小二是你家的,他不帮你帮谁?”说完瞪了店小二一眼。
那店小二生得面黄肌瘦,原本就毕恭毕敬地立在桌旁,此刻被庞独眼一瞪,打了个寒颤,颤巍巍地几乎跌倒。
孟昙见自家人被欺负,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拍桌子,叫道:“姓庞的,输钱不想认账就直说,别他娘乱咬人!信不信我让你横着出太白楼!”
“嘿嘿,小娘皮敢吓唬我?老子便要赖账,你想怎的?”庞独眼回头朝自己带来的一帮小弟叫道:“给我打。”
这庞独眼是杭州有名的地痞无赖,从来只有他赢别人的钱,没有别人赢他钱的道理,再说输给一个女子,脸上无光,若不找回场子,以后还怎么在杭州地头混。他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打手纷纷抄出家伙,朝孟昙冲去。
鹿游原心想:“且瞧瞧这孟姑娘有何本事,若她应付不来,我再出手帮她。”
冲在前头的一个小喽啰手持尖刀,对着孟昙迎头劈下。“雕虫小技,也来卖弄。”孟昙一个侧身,让过尖刀,拿住了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扯,对方手腕当场脱臼,疼得嚎啕大叫。
“咦,竟是栖霞派的揽枫手。”鹿游原一眼就认出了孟昙的武功路数。“不过孟姑娘入门尚浅,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恐怕难以为继。”
其余喽啰见同伴吃瘪,怒不可遏,仗着人多,蜂拥而上。孟昙喝道:“来得好!”再度施展揽枫手,夺下一人的兵刃。
两个满面髭须的大汉手持戒刀,从左右分别攻上,左侧一人横刀直削孟昙的脖子,右边那人砍向孟昙的脚踝。孟昙神色一凛,左脚后退半步,右脚踏住了右边那人的戒刀,左右手分别出招,一手握住了左边那人的戒刀刀背,一手施展揽枫手,扭断了对方手腕。
正在暗暗得意之时,又有两人持木棍攻来,一棍横扫她的腰部,一棍刺向她的面门。孟昙暗道糟糕,手脚均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时慌了神。眼见避无可避,一个巨大的酒葫芦突然从屋顶上砸了下来,把持木棍的两人硬生生砸进了地板里,木屑纷飞。
“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不嫌害臊么?”鹿游原一跃而下,接过从地上弹起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