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瞧不清楚最开始的那道从天而落的金光是什么路数,但既然当面的陈方舟只有区区相当于伏虎级数的法力,他自然也不会太过忌惮——若是背后真有人撑腰,怕是应该自个儿就出手了。
邹成中心中有了成算,就从黑煞阴风中飞跃而出,立于万鬼群头,手中持拿着青铜鹤嘴灯,一身玄黑琉璃甲,看起来当真是威风堂堂。
“雁州神道早就一扫而空,我不知尔是从何来的,既要干涉我麓山之事,便授...”
场面话还没讲完,邹成中居然就见陈方舟起了十二朵焰炼赤莲直接往其面扑来。邹成中暗啐了一声聪明,将暗中拿捏的法诀只能消去。
他看陈方舟年轻,就想跟着说书里的情节一样,讲上几句场面话,暗中却施展手段,伏于一侧,相机而动。却不想陈方舟竟然直接攻来。
焰炼赤莲这道法术威力不大,但却胜在难以轻破,邹成中连施两道法术都没将这十二朵焰炼赤莲破去,最终还是摄来百多个鬼兵抵消了法术,才免于自己惹火上身!他心中正还恼怒丢了面皮,陈方舟趁着这段时间,又拿捏了一道法术出来。
李玄业落在云端上,看着下面斗法的激烈,陈方舟虽然道行不如邹成中但道法却非是他可以比的,而邹成中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意,手中的青铜鹤嘴灯一直没有动用——但李玄业看的明白,不就是怕他这背后的高人忽然出手嘛!
看的手痒痒,李玄业又按捺住了自己亲自出手的心思,毕竟邹成中一看就是作恶多端,自己下场格杀了,绝对是大赚功德。但眼下神宝不知道下落,自家法身又四处漏风,法力也薄,纵然收了这一城信众,但也估计想要再册封一个六品神官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这事儿法力去的不多,但法身本元可经不起消耗。
所以还是让陈方舟多加历练为妙,大的不说,至少这景安堡所在的麓阳郡四周可得撑住场子,经营起来,总不能啥事儿都要他来操心吧!
斗了半晌,邹成中一直没使青铜鹤嘴灯,想的却是陈方舟终究法力道行不如他,长久斗法下来,必然法力不支,却没想到陈方舟背后依靠李玄业,昨夜点拨传授的时候,不仅让他状态回满,而且给予大大优容,想的就是今日一战立下他的浩荡神威,却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怎的这小子斗法如此久了,却还生龙活虎的?”
邹成中许多法术都已经用尽,却都没拿下陈方舟来,心中也不禁着急起来。最终心头下了决心,心想既然自家连当面的人物都拿不下来,这用青铜鹤嘴灯防范这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背后高人,未免太过审慎,还是彻底定下当面胜负,再说其他吧!
心中有了决算,就将青铜鹤嘴灯祭起,七色七杀火汹涌而下,顿时扑向陈方舟而去。陈方舟虽然法术精妙,然而这七色七杀火终究乃是幽冥三十七种有名阴火之一,威力诡异至大,比之万鬼秽火高了起码两等有余,便是凡蜕层次的鬼仙遇见,也不敢轻易让其近身。
如此一来,陈方舟虽然用尽手段也时渐不敌,邹成中见此,那七色七杀火更是运用的高妙起来,似乎窥破了陈方舟心中顾念乡梓的情谊,又特将青铜鹤嘴灯喷薄而出的七色七杀火分出数股来,燎向了城内去。
陈方舟一面捉襟见肘的应付着邹成中的攻势,一面又不忍见乡梓、乡亲受难,只能撤去了设在身上的守御法术,抽出法力,护持一方。
邹成中看见陈方舟如此妇人之仁,心中不禁冷笑起来,掐了个法诀,便有三道幽影飞刀藏在七色七杀火的气势之下,暗中向其袭杀而去。
“啊呀!”一声,陈方舟果然猝不及防,被邹成中一举暗算。
李玄业在天上看着,不禁暗暗吐槽:“这还真是一板斧走天下,此前是这幽影飞刀暗算了孙求问,如今又是我这痴傻的神官...想一想,在这没有摄影和大数据的世界,看起来有个几板斧却也够了也!”
但李玄业吐槽归吐槽,倒也理解陈方舟终究不是他,能够俯瞰全局。此前孙求问在法台坐镇,有重重遮掩,也就是邹成中这样经验多的老行家才能一一避过,偷袭成功。在囚车上坐着的陈方舟不知,却也不奇怪。
话说回来,孙求问是自家大意,自以为在阵眼法台上,身边禁障虽然粗疏,但也不至于被人悄无声息的摸近了身来,有足够的反应余地。
但陈方舟纯粹还是菜鸟心态,不比李玄业这种上辈子看多了小说、游戏,深知斗法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竟因为法力捉襟见肘,而疏忽了自身的守御,以至于被人得逞。
眼瞧着陈方舟受伤暗算后,力不能支,那青铜鹤嘴灯吞吐出来的七色七杀火已经杀到眼前,群鬼兵卒们在黑煞阴风中,双双绿眼又露出了贪婪的眼神,似乎陈方舟身后那个个凡人,都已经盘中餐了也。
陈方舟支撑着残破的躯体,维持着手中的法力,然而越来越近的七色七杀火,那瘆人的寒惹参半的温度,让他感到满心的愧疚。
自己终究还是太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