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始作俑者喜欢隐藏在现场,人群之中,观察自己的杰作。
就在刘家庄众人结成了队伍,作势要和贾府来人对垒之时,那二皇子景宣正隐在刘家庄外高处一片树林之中,刚好把庄口情景,尽收眼底。
景宣今天做士子打扮,尽显风流,面前有小几,上置着美酒,在他对面,则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只不过面罩蒙了脸,看不清楚面容。
“殿下,”就在庄口处,许裨话才落时,那中年男子举起酒杯,自饮了一杯,笑道,“看来,你这神来的一笔,倒真是无心插柳了。
那王子腾素来还算谨慎,起势时却多仰赖贾府从中照看,今儿有这一役,他自然要尽心尽力了?“
男子似乎和二皇子景宣很是熟悉,对贾府,王家……也不陌生,说起话来沉着,冷静,又有几分处之泰坦。
能看得出来,似两人这般对饮,并不是首次。
“可不是么?”景宣往庄子口瞅了几眼,笑了笑说道,“王家在金陵算是旺族,可比之贾家,又要差上许多了,他之依仗,不过是贾家一门两国公,在朝中说得上话儿。
如果贾元春这次不能封妃,失了势,不仅算是断了贾府一臂,也等同于断了王家一臂,那王子腾自然不能袖手。“
二皇子景宣有一种锱铢在握般的自信,让那遮了面的男子看了,不住点头,笑回道,“殿下说的是。”
略想了想,那男子又道,“陛下昨儿以自己为诱饵,其志在谁,想来并无定论,不过,他想拉拢四王八公,却是做得明显了些。
殿下,小的斗胆说一句,如果四王八公之家都转投了陛下,那么……以当下看来,咱们的机会,着实渺茫了些。
不过,既然王子腾和贾家气恼之下,竟敢在天子脚下动刀兵,或也是我们的机会,这也说不定。“
男子话儿说的白了些,惹得二皇子景宣一笑,他当然知道话中的意思。
无外乎,天子脚下各方势力眼线众多,你王子腾作为京营节度使,竟在皇田周围的庄子边动武,这也当真胆肥了。
如果被人参上一本,这事儿可大可小。
但是二皇子景宣又知道夺人前程,如杀人父母的道理,刘家庄既然肯把贾宝玉等人放返了回去,却独留下贾元春,这不明摆着是认下这个新妇了么?
既然如此,贾元春也断然绝了再回宫的可能,那么贾府动怒,也是应有之义了,二皇子景宣想了想,淡淡道,“那么,就让我们瞧瞧,这个王子腾,是当真不惜动刀兵,还只是以势骇人。”
对于二皇子景宣来说,破坏景正帝拉拢贾府,不过是顺手,他当真看中的,是贾家在军中的势力。
虽说贾家在军中看似没了实权,但数十年来的经营,也可以说是故旧满天下了,那王子腾就可看做贾家在军中的代表。
如果能让王子腾倒戈,二皇子景宣可谓求之不得,只是王子腾这人,虽手握大乾朝精锐,为人却不嚣张,反而尤其的谨慎,并找不到机会。
眼下机会就在眼前,二皇子景宣心里自然开怀。
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