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石博罗闲来无事就看着小洞外的世界发呆。从马车的小洞远远望去,楚国的边境小镇亦是十分繁华,熙熙攘攘,充满了各种叫卖的声音;楚国的普通州府就有玉山城的大小,城墙比玉山城只高不低。
经过了三个月的艰难行军,石博罗终于来到楚国都城—郢都。从第一眼见到郢都,石博罗就被郢都的气势所震慑,从远处一眼望去,郢都几乎没有尽头,城墙巍峨耸立,好像直接天际,它就是一头蹲着咆哮的老虎,要吞噬每一个进入郢都的人。
天色昏暗的时候,石博罗才被押解进入郢都,他没有再坐马车,而是被楚军用拇指粗的精钢锁链捆住上身,牵着在郢都大街上游街。有士兵拿着铜锣在敲打,口中大喊道:“大获全胜,生俘翼人国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石博罗几乎是寸步难行,不断有人去拔他的羽毛,楚军士兵也不制止,很快他的翅膀就剩下浅薄的肉膜了,石博罗羞愧难当,血液上涌,差点要当场晕过去。
整整走了两个时辰,石博罗才走到皇城之外,他被告知楚国皇帝熊毓已经就寝,会在第二天上午“召见”他。
卯日,上御德辰殿,与酋首石博罗相谈甚欢,上高唱山鬼助威歌,石博罗起舞助兴。这是后世史家写《楚书·孝武本纪》时对这一天所留下的记录。
石博罗对这一天的记忆可并不是“相谈甚欢”,他一见到楚帝熊毓,就像见到山岳一般,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笼罩了他,对于熊毓所说的话,他连一丝一毫怀疑、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熊毓说了什么,石博罗一句也记不住了。他只记得熊毓高唱了一首山鬼助威曲,声音缥缈,听之不似人间的声音,这歌名叫山鬼助威曲他也是日后才知道的。熊毓歌到一半,要石博罗起舞助兴,石博罗不得不从,因为长久不曾活动,四肢无力,跳得跌跌撞撞,一旁的大臣纷纷掩嘴偷笑,熊毓却一边高歌一边拍手叫好。
第二天,石博罗就获封颍阳侯,赐府邸一区,奴仆十人,婢女五人,连他的孩子也还给了他。孩子一到了石博罗的手里,他就褪下孩子的小衣,看到小孩子背后有两条长而细小的银色印记,胸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
楚国皇帝还将一名皇族的女子册封为始安公主,嫁给了石博罗,这名公主极其贤惠,每一天都会煲一锅鲜美的乌鸡汤给石博罗喝,乌鸡汤极其营养,可吃了之后就会浑身无力,连女人也打不过,石博罗想不吃,就会被公主温柔地催促,只得每日喝下一大碗乌鸡汤。有时候石博罗想出门逛逛郢都,公主就会指派两三个壮汉护卫石博罗,让石博罗能够放心地逛街,一直逛到他不想逛为止。
很快石博罗就再也不出门,他总觉得颍阳侯府是一个放大的马车厢,四处散发着马桶的恶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