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地鲜血的确是唬人,但行走江湖多年如苏瑞和苏青凤,自然也不会被吓到。
苏瑞小心翼翼地进去查看,死者约摸四十岁上下,一身棕色的直缀已在血泊中浸成了深沉的,几近黑色的颜色。
衣服半卷着,苏瑞用手摸了摸,竟没什么撕破的痕迹,一把刀握在他手中,墙上,地上,满是鲜血,一点留白之处也没有。
苏青凤只叫了两个勤快聪慧的小厮,让他们安抚客人,报官去。
“这是怎么回事?”后头却是胡铨声音,原来是胡铨和折知琅,苏珏一起到了。
苏珏本是心性纯良,见了这番情景,好险没有晕过去,还是折知琅和胡铨一并扶了。
苏青凤是个极为爱护弟弟的人,见到这番情景,慌忙开口让下人把苏珏送回去。
折身之际,却见到一个青色官服的人已然赶到。
原来这信州城原是直辖的城池,消息传的极快。
小厮禀报时,本州通判梁安正在衙署内,听闻辖下出了人命官司,半点不肯怠慢,匆匆赶过来了。
这位梁安大人原是新进的进士,故而对一应公务都十分上心,苏青凤已和他打过交道,见他,就低头行礼:“梁大人。”
梁安一见这屋子里的一起子人,已然呆了。
又一眼在人群之中见了胡铨,低头极为激动地道了一句:“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胡铨笑了笑,也不托大,低头回礼:“本要往衢州去,此地算是必经之路了。”
梁安笑道:“那正好,我如今在这里安置,几位一定要到寒舍住上几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胡铨开口推脱了几句,便与他寒暄起来,说些近日的话来,也问问这案子目前为止的调查情况。
苏瑞却是眼尖,看到了人群之后的虞素,挤在一群人之间,脸上却依旧平和,侧耳听着众人议论。
苏瑞见过她推测柳家那桩案子的本事,就过去和她说了说现场的情形,又问:“依阿素看,是谁做下这案子的呢?”
虞素轻轻一笑,苏瑞看她模样,便知道她必然是有所猜测,就道:“阿素,莫要卖关子了,有什么猜测就说吧,我必然信你的。”
虞素摇了摇头,笑道:“你也知道……没有证据的猜测,我是不敢胡乱开口的。不过……姑且一说,也无妨。我觉得这案子,像是自杀。”
苏瑞闻言有些惊讶:“怎么会是自杀呢?他身上那么多伤口!”
她这话的声音略大了些,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那梁安更是穿过人群走到了虞素跟前:“虞真人也在?你有什么高见,便说了吧。”
虞素似乎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注视着似的,微微皱了眉,道:“也不过是猜测,不敢妄言。我觉得此人是自杀。”
梁安也问了和苏瑞同样的话:“可刚刚仵作验了,他身上处处是伤口,若是自杀……哪儿需要受这么多的罪?”
虞素温和道:“自杀之人,有意志坚定的,只管往脖子上抹,也有意志不坚定的,就会出现这般几近狂乱的模样,若是多看案卷,便知道这并不少见。
我判断他是自杀,只是因为若是有人在他身边,刺时血迹飞溅,必然会溅到凶手身上,在地上或是墙上留下空白。而这案子里,一地红色,便说明无人在侧,只能是他自己动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