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些高丽人不是人!”
突然,红泥将手中的毛笔扔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骂道:“听怡红院的那些高丽女子私下议论,她们每天挣的钱,还不够她们的饭钱,所以,每个人都欠着辛隅王子一大笔钱。”
“听说,如果她们听话,等到三十岁时即可放良嫁人,想娶她们的话,还得替她们还上这一笔烂账,天底下哪有这么个道理啊?”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亏得还自称为唐人后裔!”
瞅着红泥愤愤不平的红泥,朱缺随口问道:“中原之地又如何?就连杜十娘那般的奇女子,终究不免落个投江而亡、化为厉鬼索命的下场呢。”
红泥睁大眼睛,怒道:“那也不像高丽畜生们,把那些女子不当人啊!”
“中原之地又如何?”
朱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高丽人对待百姓家的女子,犹如牲口般驱赶、奴役,中原人好一些,化身为读书人的清秀模样,却是既喝血又咂髓,最后,连一堆骨头渣子都给你不剩。
所以啊,让本少爷说,这天下的读书人若与豪门世族勾勾搭搭起来,可是天底下最下流的人物,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呢。”
红泥、黑妞两名小侍女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却始终觉得还是中原之地好,蛮荒之地不好,但是,既然少爷如此这般说,她们便干脆闭嘴不吭声了。
镇海王府里的规矩,就是天大地大少爷大。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主仆三人磕牙斗嘴时,穿一身青衫的孔希脸老先生来了。
老头儿一进门嚷嚷:“好一张伶牙俐齿!”
“朱缺少爷说的对,这天底下,最下流的就是那些读书人……咳咳,当然了,老夫说的是那些半吊子读书人,可不包括老夫在内,哈哈哈。”
一时间,镇海王府里终于有了一点生机。
两名小侍女快手快脚的端来几样冷切肉、几盘凉拌野菜和一大盒子冰块:“老孔,难得见你出来一趟,赶紧补补身子,好回家侍奉女之国的那两位阿姨……”
孔希脸哈哈大笑。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简直越来越胆肥了,连自己的老师都敢调侃了。
“朱缺少爷,老夫此来是有一事商量,”说笑一阵后,孔老头儿正色说道:“老夫夜观天象,今年可是个不好的年景,中原之地恐有大变故。”
朱缺惫懒的说道:“说说看。”
“首先,便是北方必然大旱,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陕西一带说不定就会颗粒无收;其次,便是南方大涝,苏杭、两广一带的粮食减产已成定局;”
“此外,天狼星有异动,闽浙一带恐有刀兵血光之灾厄……”
孔希脸老先生侃侃而谈,就像讲述一些陈年往事那般平澹,但他清癯的脸上,一抹悲天悯人的愁苦之相却是十分的明显。
朱缺却吃吃喝喝,似乎对这些事情浑不在意:“所以呢?让本少爷去赈灾?”
孔希脸苦笑道:“咱们自己还在为粮食发愁,拿什么去赈灾?老夫所以找你来喝酒,也不过是胸中憋了几口闷气,找个人一股脑的丢出去也就舒坦了。”
朱缺嫌弃的瞥了一眼这老头儿。
感情是把自己当成了情绪垃圾桶了?你弄出来了,听话的人却开始难受,这读书人的鬼心眼还真多呢。
“中原之地的粮食问题,本少爷也没法子,”朱缺叹了一口气,澹然说道:“不过,蝗灾、虫灾和大灾之后必然出现的瘟疫,我却还是有点小手段。
至于说能救多少人,我可一点都不敢保证。
那个朱重八不是日能的很么?要不是当时将老子软禁起来,恐怕此刻我已经在抗旱救灾的路上了!”
想起自己被软禁的那段岁月。
朱缺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旧社会的皇帝,或者说一个朝廷,对于有点本事的人都很重视,但同时又在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头上戴紧箍咒,这也算是帝王心术之一种而已,没什么可非议的。
但是。
他就是觉得心里头窝火,逮着一个机会就想一吐为快。
“老孔,我也知道你最近想家了,这不要紧,过段日子咱们就下一回南洋,”朱缺端起一碗酒,凝视好一阵子,突然将其泼洒在地上,“有一笔账,这都拖拖拉拉两三年了,也该到清账的时候了。”
“红泥,传令!”
“让张燕歌集结部队,在城外待命!”
“让沉杀、张彪、凯瑟琳、古力蛮族长几个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