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哧哧笑了两声,那音调让吕布皱起了眉头。
“我说张刺史,你说这话让咱家很是为难啊。”张让将圣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又背起了手,“世人皆赞并州人武勇,可怎么这到头来,最为基本的边关防事却要仰仗于一人?那大人.....”
这话让张懿的手慢慢握紧,心中瞬间纠结起来。吕布勇武的影响力已经逐渐开始在并州军中蔓延开来,尤其是从雁门关一役中存活下来的兵卒,他们对吕布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和信心。
而这些,是他张懿所没有的。
更致命的一点是,他张懿已经是夕阳余晖了,而吕布旭日初升,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这一点也是张懿不想看见的,没有统治者希望自己的绝对权威受到挑战。
所以张懿沉默了,而这份沉默也是吕布意料之中的事情。
“骁威将军,怎么样?我觉得这边防之事,刺史大人会很好的处理的,而你就随咱家回洛都,给皇上好好瞧一瞧我们大汉的栋梁!”
说实话这个将军的名号完全就是个累赘,虽然说官级上是有了些许提升,可现在看来弊远远大于利,还不如换成黄金绸缎来得实在。
“到时候皇上看见你,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张让的脸笑开了花,脸上的褶子也全都挤到一处去了,“好了各位,咱家也疲了,这就散了吧,吕将军,咱家给你两日时间,两日之后,咱们启程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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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吕良家宅之中。
吕氏父子二人正襟危坐在桌案两边,小桌上的酒杯早已空悬,一旁跪坐的黄氏却没有及时添上,只是不停抹着眼泪,发出戚戚之声。
“别哭了!”吕良轻声喝了一声,“面圣!这是何等的荣耀,祖坟冒青烟的喜事,是奉先的造化,有什么好哭的!”
吕布眉头轻轻皱起,心里琢磨着些什么,也没开口说话,黄氏慢慢止住哭泣,带着哭腔道,“你们男儿奔的是前程,可奉先远行洛阳,我们一家何时又再能团聚?”
吕良闻言也轻叹一声,吕布此时却突然开口道,“回洛阳一事到底是皇帝授意,还是张让自己的意思?”
“慎言啊奉先!”吕良被吓了一跳,见吕布神色正常,不似玩笑话,才继续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即使他贵为中朗侍,也断不敢如此的。”
“圣旨?张让可是收起圣旨后才说的这话。”
吕良的眉头皱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他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只不过在他的观念之中,在圣旨上做文章除非疯了,否则万万没有道理去冒险的。
“张让此人深得圣宠,以他的脾性,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吕布嗤笑两声,“说不定唤我进宫就是他的意思,皇帝丝毫不知情。”
“.......”一阵沉默后,吕良带着叹息开口道,“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张让贵为中朗侍,我们万万开罪不起。”
一番讨论无果后,吕布心烦意乱的来到晋阳大街上溜达,成廉领着人远远坠在身后,保护着吕布的安全。
心中想着这事的解决方法或许还是得找上张懿,吕布的心中就烦闷不堪,这晃晃悠悠就来到了一人声鼎沸之处,一大群人正围着一卖艺的壮汉,不时发出叫好声。
一通拳脚耍完,一小童领着铜锣就开始晃悠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热闹好看,好看热闹!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