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如果有人敢对帝觞提起这些话，也敢这样对他直言不讳，恐怕除了乔江，便只有沉岩了。

果然，沉岩的话让帝觞沉默了，他这样望着沉岩的眼睛，沉岩也在直视着他，偏偏是这样直接的对视，让帝觞不能否认，就像自己和乔江，爱得这般痛苦，自己却还是不愿意忘记她，或许自己想让魏烬忘记易尤的执念，便是来源于自己对于乔江的遗憾吧。

许久的对视，许久的沉默，帝觞最终别过脸，道：“罢了，便随事情发展吧，只要易尤不会做有害四界之事，我便不管他们了。”

终于等到帝觞松口了，沉岩端正跪着，恭恭敬敬行了拜礼：“谢过神主。”

沉岩离开后，帝觞缓缓闭上眼睛，叹息一声，白鹤神从暗中慢慢走出来：“神主，易尤是恶神，您不怕他终究被恶神之力所反噬？若真被反噬，到时候，他的邪恶力量怕是都可与您相对抗了。”

不管是易尤，还是曾经的恶神，虽然获得了邪恶力量，却都没有被邪恶力量反噬，如果有一天承受到了极度的痛苦，或者极度的愤怒和仇恨，邪恶力量可能会将主体反噬，一旦易尤被邪恶力量反噬，他会失去自我意识，最后完全变成恶神，到时候他便是只会杀戮，没有感情。

“本神主明白。”帝觞摆了摆手：“不过现在易尤自己选择了忘记过去的一切，也忘记了自己是恶神，如果忘记了，也就不会太危险了，罢了，对于任何感情而言，忘记就是一种痛苦，就是一种伤害，我不能再这么做了。”

白鹤神看着帝觞眼神中的伤痛，便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了，俯身道：“遵命。”

……

晨间，武殿四阁弟子都在操练，金甲阁中，莫长林正在看着弟子们操练，忽然有弟子来报：“禀报阁主，石非家的人求见。”

莫长林愣了一下，随即自己喃喃道：“不是已经问过武神殿的人了吗，怎么又来找我了。”嘀咕之后，对弟子道：“我这就去见他们。”

“是。”

莫长林出来见石非家的人，本以为只会是石非家的弟子前来询问石非钰的下落，却不想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石非家家主，石非蛮。

一见到是石非蛮，莫长林脸上的阴郁勉强消散了一些，毕竟是石非家的家主，石非钰的父亲，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原来是是非家主大驾，有失远迎，不周到之处，还请见谅。”

石非蛮虽然年过半百，但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身白衣让他看上去宛若脱离凡尘一般的仙人，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男子，平时竟然是钻研暗器的呢？

“莫阁主你说笑了，哪有让您堂堂武殿金甲阁阁主亲自来迎接我这号小人物的道理，此次前来叨扰，只是想问问莫阁主，可否在四阁弟子中好好盘查一番，想必您也听说了，犬子石非钰离家多年，这么多年我也是天南地北地找，一直无所获，所以我怀疑，犬子是化身武殿四阁弟子藏在武殿，还请莫阁主帮我这个小忙啊。”石非蛮微微躬身，以示尊卑。

果不其然，石非蛮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就是为了石非钰的事情而来，而听他说话的意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石非钰就在武殿，否则他不会直接就让莫长林搜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