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胜喝了口水，心跳稍稍恢复，扭头不忘看一眼躺在隔壁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高一寒。

她闭着眼，睫毛的倒影映在皮肤上，安静内敛，仿佛与这整个事件无关。

水晶和他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被中途打断醒来，询问道：“要不缓一会儿，再进一次？”

旬胜摆摆手，他想缓一缓。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向老练稳重的自己，怎么就被反窥探了内心，暴露出自己恐惧的事物，

——是从哪一秒开始，自己的思维受到影响。

水晶把刚才记录的详细数值拿给他看，旬胜接过简单扫了一遍，上面浮动的数值表示：整个入梦的过程还算平稳，只在醒前的30秒产生了小小的波动。

高一寒的睡眠状态，显示从深度睡眠向浅度睡眠过度了一点，浮动很小，是在正常范围内。

奇怪……到底是哪1秒。

旬胜皱起眉头。

“你这次都看到什么了？”水晶问。

“这个问题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以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旬胜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出，梦中所展现的场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也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被虚幻所蒙蔽。

他需要重新捋一遍，旬胜摸了摸刚才梦中被匕首刺进的“伤口”：

“刚才我有没有说梦话？”

“没，只是叫了一声。”

气氛微微尴尬。

收拾东西，第二次入梦就这样尴尬的结束。

水晶忙活着归置各种东西，旬胜时不时发呆，看一眼墙上的钟表：

早上，6:50。

正当收拾完东西要离开之际，病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

定睛一看，姨姥姥正提着东西，用急匆匆的速度推门而入。

当她看到病房里多了一张床，旬胜正满脸迷茫地坐在上面，惊讶地喊了一声。

“哎呀！这是干啥？你怎么睡在这儿？”

水晶赶紧上前解释，“床是我的。”

好在这是医院，很多东西解释起来并不那么麻烦。

姨姥姥环顾四周，发现外面已经有护士走动，知道他们在这屋也干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没追究太多，只在口中念叨着：“大清早也不消停，年轻人精神头这么大……”

旬胜看出她一早穿戴得格外整齐，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手里还多了一个鼓囊囊的碎花小包。

“姨姥姥，您是要出远门吗？”

姨姥姥一怔，原本想隐瞒，想着临走之前赶来病房拿东西，没想到撞见她俩奇奇怪怪在这里。

当然，姨姥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病床之间矮矮的机器，只是没有多问。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老人，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接受新事物显然很吃力，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听人解释，还不如赶紧早早忙自己的事儿。

姨姥姥：“得回家一趟，家里老头子有点事儿。”

说着，她从包里摸了一会儿，从里头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这是小寒的，你们先帮她收着。”

水晶双手接过来，仔细看原来是个颜色古朴的铁盒子，微微显旧，但做工还算精致，一看就是真正的纯手工做的，应该出自村里有水准的手艺人。

这种看似普通的工艺铁盒，在大城市挺受人追捧。“姨姥姥，这里面是什么呀？”水晶拿出女孩特有的八卦语气。

姨姥姥：“我也没打开过。”

她显然不太关心，因为知道里面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