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颇感兴趣地探过头。
两人就开始陈述黄贤的罪状啦:“督邮者,掌督查县乡之权也,本为查究不法,然黄贤此人,却以权谋私,凡过县乡,必收取贿赂。今岁春,黄贤便差人往我二人家中索要钱款,我等不与,他便嫉恨我等,扬言要在行县后往告前国相贼纯。”
后来就是张纯叛乱啦,这事儿就没后续了,不过看张、苏两人的表情,那是巴不得黄贤死在叛乱中。
两人说完了黄贤,最后才告知钟书原因,为何他二人家中只储了万石左右的粮食。
“去岁无极县甄氏家主卒于任上,甄氏便开始购置粮谷,彼家收价又高,就将家中大半粮谷卖与了甄氏。”
话音刚落,两人就叹了一口气。
说是甄氏家主虽然死了,但是其寡妻张氏颇能治家,他二人虽然自诩有远见,但却比不上身为妇人的张氏。
这两位的意思很明确——甄家有粮,有很多,府君你若是需要粮可以联系一下甄家。
钟书听闻后点了点头,就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俩不是自诩有远见嘛,咱们先聊一句别的:“听闻两位曾于黄巾起事时往涿郡一行,遇见了一位名叫刘备之人,以为其能成事,故而资其钱粮,有诸?”
两人听后一愣,说是有这么一回事,然:“府君如何得知?”
“道听途说耳。”
钟书笑了笑,然后将话题转至正题:“我欲遣人往无极一行,与甄氏沟通,惜乎手下无人,不知二位可愿代劳?”
张世平就点头:“正巧我二人要往南边的县城去一趟,可以顺道传达府君的意思。”
钟书谢过不提。
二人离去之后,钟书坐在那里就想黄贤的事儿。
无怪乎之前见着此人浑身不舒服呐,只觉过于谄媚,敢情还欺下呢。虽说张世平二人说话不能尽然相信,不过也差不离啦。
之前钟书和黄贤交谈的时候,就觉着这厮说了谎话——黄贤言是刺史王芬给他递话啦,所以他在国相署是候着新任府君呢。
可是人王芬是刺史,都还在高邑南方七里的千秋亭迎着呢,当时钟书便觉得此人不大老实。
若非署中无人可用,钟书妥妥地给这人裁汰了。他已经想好了,等署中人充实了些,他便将此人给裁了。
而后,钟书抄起一片空白的牍板,又提笔沾上了墨,写下三个大字——求贤令。
「吾闻国之将兴,良言数闻,内知己政,外见民情。今国中凋敝,外有不安之患,至于苍生流难;内无贤良之辅,不能使事务协调。
是故发求贤令,布告国民,二三子凡有才具者,或通经、或知兵、或明法等诸如此类,不论出身、所学,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一气呵成写下洋洋洒洒百来字……其实也有停顿过,便在‘唯才是举’前后,钟书原想着是加上一句‘不论操行’的,但署中仅有的那位黄贤就挺让人厌烦的,想了想还是删削去了——最基础的节操还是要有的。
来到此世日久,和士人群体也打了不少交道啦,再加上钟书也有往这方面学习过。
所以现在他作文除了不能引经据典外,也倒能写得颇通俗易懂。
写罢之后,便打算着尽快张布出去。既是布告,便需要广而告之,数量方面就不得少。
得。
原本一路车马劳顿,想要睡个好觉来着,眼下估摸着又睡不成了,于是伏案奋笔疾书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