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说道,“黛玉的信中,屡屡提到文龙你,说你对她关心备至,照顾有加,老夫要多谢你呢。
“现在,老夫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的,就是黛玉了,如果文龙不嫌弃,老夫就把她托付与你,希望你以后能够代老夫好好待她,这样老夫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薛蟠连忙跪倒在地,朗声应道,“小侄谨遵姑丈嘱托,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姑丈现在不要多想,只管安心养病,姑丈的病情虽然略有反复,但是能支撑这些时日,说明并不致命,此间的医生没有良策,小侄这就派人去广邀名医,总有能妙手回春的。
“小侄的二叔,年前不也在扬州病体沉重,后来因为找到对症之药,现在已经痊愈了;实在不行,还有广州、泉州的西洋人,西洋人虽然粗鄙,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就对了姑丈之症了。”
林如海对此却不抱什么希望,但总归是薛蟠的一片好意,只能任他去了。
林如海病重,他姑苏老家,也派来了几个人探看,正是门外的那几个青年,只是都是林氏旁支,和林如海的关系并不亲近。
虽然从血缘上讲,薛蟠比那几个林家子弟,和林如海离得更远,但是薛蟠却在为人做事上,深得林如海之心。
况且,薛蟠又是官身,身有实缺,在林如海病重,不能理事的情况下,可以代为处理衙门事务。
于是,薛蟠来了之后,立即成为林家后宅的主心骨,有老总管在旁帮衬,把林如海的前衙后宅,都代管了起来。
薛蟠先命吴洋,前去金陵,让二叔重金请来几位名医,为林如海进行会诊,经过药方调整,林如海的病情得以控制。
虽然体内余毒无法拔除,但却能控制住两种毒素,不再互相纠缠,对林如海的身体进一步侵蚀。
林如海不再时常昏迷了,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却已经可以正常作息,吃些流食。
薛蟠又让在金陵的薛蝌,给广州、泉州、宁波三处市舶司去信,从西洋人那里寻找解毒良药。
还真的从一个西班牙老冒险家的手里,买到了一种蛇毒的特效药。
林如海中的箭毒,正是一种罕见的蛇毒,西洋特效药正好对症,使用之后,林如海体内的蛇毒得以肃清,只剩下一种慢性毒药,由于天长日久,毒性已经深入肺腑,不能速除,只能慢慢调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林如海的性命,已经彻底无忧了。
早在薛蟠紧急离京,南下扬州的时候,得到密信的戴权,立即把林如海遇刺的消息,禀报给了永昭帝。
永昭帝闻听此事,大发雷霆,怒斥道:“岂有此理!无法无天!骇人听闻!胆大包天!”
又对戴权说道,“锦衣卫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朕还要从别处,才能第一时间,获知此事?”
戴权虽然的大明宫总管太监,在内宫十二监中位高权重,又是永昭帝的心腹,但是刘汉帝国的内监,并没有像前明那样,握有监察百官的大权,东厂西厂都是没影儿的事儿,锦衣卫也不归内监管辖。
戴权也没有为锦衣卫分解的义务,当即垂首回道,“奴婢这就去宣锦衣卫指挥使进宫,听陛下圣训。”
等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郑昀被宣进宫来,永昭帝又向他发了一通火,郑昀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看到薛蟠留的密信,才知晓两千里外的扬州城,竟然发生了朝廷重臣大庭广众之下遇刺的大事。
重臣遇刺,虽然少见,但是单论此事,和锦衣卫还没有太大干系,可是锦衣卫作为朝廷特设的监察机构,消息传递速度,竟然还比不上别人的普通家丁仆从,这就难辞其咎了。
郑昀遭受这一番责难,虽然有点是被殃及池鱼,但也不算是无妄之灾,连忙领错道,“微臣知罪,出宫之后,会第一时间给扬州卫所去信,彻查此事!”
永昭帝脸上怒色难消,沉声说道,“据朕所知,国朝定鼎以来,单是扬州盐运使司衙门,就有三位巡盐御史横死任上,在任期间遭受各种意外的,人数更多,现在竟然发展到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的程度,这股邪风,断不可再放纵,锦衣卫这一次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郑昀肃声领命道,“微臣领命!微臣会亲自南下调查此事,一定把此事原委查个清清楚楚。”
永昭帝又说道,“煤务司提举薛蟠,是此事中遇刺的林御史的后辈,得知此事,已经南下去了,你带一道旨意给他,朕特命他为钦差,全权负责此事,你去了扬州之后,与他一明一暗,把此事给朕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