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了半天,最终只骂出一句:“巡狩司怎能出了你这等无耻下流之人!”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罗卫早就悄悄的转身回了自己座位,猜测闹到这个程度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若是再说下去,他相信陈羽一定会说出让李清澜来司衙为陆方证明这种话。
罗卫经历过巡狩司最黑暗的年代,自不会认为这些事无耻下流,比之更甚的,他见得多了。今日这种小手段,虽说有些卑劣,却也不算什么。
斜了一眼悄悄凑过来弯腰捡起那团供词的陆远山,他淡淡说道:“陆老爷还是不要看了,免得一会口不择言,上面写的都是些家务事,你大可离开了这里再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问问李大人。”
刚刚准备展开纸团的陆远山闻声一颤,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李万里已经转身夺过了那团供词,看向罗卫:“罗大人,这份供词是否有造假之嫌?”
“是真是伪可以求证。”罗卫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陈羽一听,赶忙开口:“李大人,这供词真假我巡狩司暂无定论,但毕竟关系到一桩命案...还有令爱的声誉,我建议,今日就暂时说到这里,到底情况如何,李大人先回去问问清楚,总好过在这里虚度时间。”
看到李万里气得浑身颤抖,既不答话也不走,罗卫开口调侃道:“我觉得陈巡探说得有道理,这件事现在变得如此复杂,在我看来,赵良这人,既有劫囚之嫌,死便死了,哪里能比得上李大人千金的声誉。李大人还是先回府问问清楚,等问清楚再来我这里聊陆方的事不迟,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对陆方用刑。”
李万里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陆方带不走了,陈羽与罗卫二人一唱一和,如果自己再纠缠下去,会发生的事一定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对方已经留了一线。他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希望罗大人重信守诺,待我回家查清原委,自会再来讨个说法。”说罢,拂袖便走。
陆远山看到内兄就这么走了,欲言又止,一直跟到巡狩司门外,看四下无人,才凑了上去,小声问道:“那张供词上到底写了什么,怎么还扯上清澜了。是不是他们捏造了什么污言秽语,以清澜声誉要挟,才让你如此退让,如是这般,我们可以去郡城告他们。”
李万里斜了一眼陆远山,知道他是旁敲侧击劝自己不该为了女儿就不管陆方。但是他又能如何,陆方杀人是事实,况且毁人名声能算什么罪责,就算自己告上天听,就算自己告赢了,对他们的处罚,也不过就是降职罚俸,但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毁了。
好在对方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他选择暂时退避,能让对方许诺不对陆方用刑,已经是现下最好的结果了。
想想陆方,想想今日之事,他越想越有气,这个不争气的侄儿,与自己不争气的内弟一个德行,自大妄为,真以为巡狩司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地方,指着陆远山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废物,人都被抓走了,因何被抓都没查清,随口编个瞎话便骗我出面,还跟我说不是什么大事。在巡狩司内杀人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让他不要惹事,不声不响的把赵良打死,到底为何?”
一通喝骂,陆远山苦着脸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好继续问道:“方儿这般做,想必有他的理由,肯定也准备好了说辞,但是这陈羽太不讲理,完全不给开口辩解的机会,方才为何不当堂对质?”
听到对方还在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李万里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有些微微发红,他暗骂一声蠢货,就上了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