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必须动呢?”
武植冷冷看着西门庆,从西门庆浑浊的眼睛里,他发现一丝狡诈。
“大人,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不想卖祖产,你还想强拆不成?大人敢无视法度,强占民财,如果我告到青州府,只怕大人也不会好过!”西门庆不紧不慢道。
“你在威胁我?”
武植语气极其不爽。
“在下平民百姓,哪敢威胁知县大老爷?只是身为县官,自然不能随意欺压百姓,不然就算青州府衙门不管,也还有通判、御史、监察、指挥使等大大小小的官员管着,我只是提醒大人慎行免得惹麻烦罢了。”
这句话,不但有威胁武植之意,甚至暗含鄙视武植一个小小县官意思,听的武植肚子里很窝火。
“这西门庆是恶霸,怕是很早就出来混社会了,论混社会的经验,前世和这世我都远不如他。”武植心中暗忖,西门庆不简单,被他一番说辞下来,倒显得自己不占理了。
武植现在一肚子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西门庆。
“西门庆,知县大人改造丙辰街是为了造福百姓,让你药铺搬迁会按照市价出钱,没说要侵占你的财产!”王旭为武植解围道。
可他话音刚落,围观百姓纷纷发出了嘘声。
“把丙辰街改成美食街,这算什么造福百姓?”
“完全就是胡闹!丙辰街原本只有一家得意楼,可已经生意惨淡了!如今让整条街都卖食物,互相竞争,还怎么活?”
“就让这个毛头小子知县胡闹吧,大家迟早被他害死!”
…………
对于要把丙辰街改造成美食街,丙辰街上的商户们还有阳谷县百姓们早就心怀不满,觉得根本是异想天开,此时也是对着武植指指点点了起来。
“住口!县官施政,岂容尔等刁民妄议?”
李达见围观百姓越说越放肆,吐沫星子都快喷武植脸上了,立刻拔刀喝斥,那些人才逐渐收敛。
见武植沉着脸不说话,西门庆像胜利者一样冷笑道:“知县大人,若要我生药铺搬迁也不是不可以……”
听西门庆松口,武植才缓缓开口道:“怎样你才能搬?”
他之前也是冲动了,直接换上官袍带人大张旗鼓来这里,一副要把事情搞定的样子,若是无功而返,就太有损知县威严了。
所以,见西门庆松口,武植也是暂时压住了火气。
——为官执掌权力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可以肆意妄为,一旦被架在台面上,很容易丢脸。
“很简单。”西门庆得意笑了笑,道:“前段时间,知县大人见我第一面就不由分说把我下了牢狱,让我吃了好些苦头!在下不求其它,只求知县大人当众给我一个说法!我西门庆,犯了什么法,你将我下狱?”
西门庆咄咄逼人,围观百姓们都看着武植,武植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什么?
他就是平白无故看西门庆不顺眼将他下狱的,现在当着众百姓面,他总不能说实话,那样立刻就会威信全失。
“呵呵,说来也怪,我当时抓西门庆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喊什么老子就是王法,怎么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说不出口了?”
心中苦笑,对于为官,武植又有了一些心得。
再次把武植怼的哑口无言,并且被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西门庆脸上得意之色更甚。
“西门庆,大人不是将你放了吗?”李达出言道。
西门庆冷笑道:“呵,我西门庆在阳谷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平白无故下狱,只是放了可不行,知县大人怎么也得设家宴请我,这样在下才能消除心中不忿。”
“家宴?”
闻言,武植眼神一寒!
“是家宴,听闻知县大人两位娘子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若是知县大人肯教两位娘子为我倒一杯酒,那么我什么怨言都没有了,还会乖乖响应大人,把药铺搬离丙辰街。”
说话间,西门庆脸上浮现亵笑。
围观众人都在抿嘴偷笑,西门庆刚才那番话其实是羞辱武植,偏偏他占着理,武植还没法反驳。
而武植,握紧了拳头,锁眉盯着西门庆,心说西门庆果然打上了娘子主意,此人必须死啊!
“西门庆!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县官不敬?”李达立即喝斥。
“李都头不要胡说八道,我正在吃酒,知县非要我过来,现在我喝醉了有些失态,怎么能怪我呢?”
西门庆有恃无恐,一脸坏笑。
“西门庆,算你狠。”
武植对西门庆点点头,他知道西门庆今天是有备而来,自己掉坑了去了。
现在话头上是说不过西门庆了,若是和西门庆发生什么冲突,万一厮打,不止占不到什么便宜,还会尽失知县仪度。
武植不怕百姓们耻笑,他怕娘子们瞧不起自己在街头和混混厮打。
既然成家了,就要有成家的样子。
“我给你三天时间搬迁,如果逾期不搬,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这句话,武植负手带着李达等公人离开了药铺。
在西门庆和众百姓眼里,武植这帮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灰溜溜的,怎么看怎么狼狈。
“哈哈哈!还三天,三十天老子也不搬!”西门庆狂笑。
身边众人连连阿谀拍马:
“嘿嘿!西门大官人威武,竟让知县吃瘪!”
“这知县初出茅庐的小书生而已,怎比得过西门大官人?”
“呵呵,就他这点能耐,知县当不了几天就会滚蛋!”
被西门庆身边人一顿嘲讽,围观百姓们也都是摇头叹息,他们也鄙视起了新任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