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似心道:母皇若认定了谁为状元,这人若能考到殿试,断也是状元无疑了。
“听得本宫也想瞧瞧这位大才子了。”宋斐似道。
二人一言一语,很快便来到太学府阅章堂。
周谌善出阅章堂,向二人行礼道:“下官参见四公主、祁大人。”
宋斐似抬手道:“周大人免礼。你应该接到旨意,知道母皇交托本宫和祁大人负责科考组织作弊一事了吧?”
“是,微臣已接到圣旨,将此事全权交由四公主与祁大人办理。”周谌善面上恭恭敬敬,语气却略有不屑、不服之味。
将这件事交给祁瑀他不服,交给宋斐似他不屑。他断不相信宋斐似一个初回宫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会处理得好这件事。
宋斐似察觉到了他这点不痛快,不与他计较这些,一心只在办好这件作弊秘案上。
“本宫和祁大人想看看考生们的会试卷,周大人,请领路吧。”
“是。”周谌善领在前头,带宋斐似和祁瑀去密卷室。
密卷室内的案几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千八百张会试卷。会试共考三场,一场三天,一天一人一卷。考生共三百,此两场考试的一千八百张卷子皆在此处。
其中七十二张卷子被特别放在同一张案几上。
周谌善来到那放七十二张卷的案几边,道:“这七十二张会试卷,为十二个人这两场考试所作,便是那些有疑点的卷子。”他拿起正数第三张会试卷,“国策·论法一卷,这个叫刘天齐的考生文章波澜老成,笔力独扛,只是这字,如同泥底之虫,猥琐扭曲。字同其人,周某万不信如此猥琐之人,能写出这等班马文章!”
宋斐似按着案几边走下去,一张张卷子细看,凝眉问:“考生入场前,对他们可有仔细检查一番?”
“自然是有!微臣自庆光年主试至今,次次春闱对考生严加检查,卸衣、脱鞋、脱袜、披发,就连衣服也要剪开袖口查看内里,从未有过一次疏忽!”周谌善觉得宋斐似的问题有点好笑,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哦,那这次春闱可有抓到夹带者?”
“抓到了三个鞋底藏字者!”周谌善直挺挺竖起三根手指。
“如若密信所说为真,那么本次科考作弊者,起码有十五个人。但周大人你,却只捉住了三个?”宋斐似瞧了周谌善一眼。
周谌善蓦然语塞,瞪大眼睛看着她。
“周大人你没捉住这十二人组织,又怎敢保证没有漏了其他个人作弊者?”宋斐似语气轻淡,好似只是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某些考生狡诈奸猾,纵在考前仔细检查,也难免会出现漏网之鱼,因而才会有主试者、才会有众多巡视官,不算上微臣在内,每回科考,共有十名巡视官在贡院内巡视!”周谌善咬字用力,不断强调自己布局严谨,尽职尽责。
“十名巡视官,算上您一名主试者,整七日,就是抓不住这十二个人。”宋斐似望着周谌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