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朝阳平静的说道:“皇上御赐北镇抚司关防大印,诸多事宜皆只听命于皇上。论品级,纪大人正三品的指挥使瞧不上我这从四品的镇抚使。可吕某直属皇命,纪大人怕是不应当插手于我北镇抚司吧?”
纪纲笑了:“吕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世人皆以为锦衣卫与北镇抚司亲密无间,而北镇抚司是锦衣卫的直属衙门,实则不然。镇抚司独立于锦衣卫之外,自设五个千户所,历代的镇抚使都与锦衣卫指挥使不怎么和睦,主要原因是因为指挥使无权干涉镇抚司事宜,一个老大却管不了手底下的人,当指挥使的自然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吕朝阳是祁王府的人,而纪纲是汉王的得力干将。
“纪大人今日是非要为难于我?”吕朝阳微微皱眉。
纪纲眼神闪烁:“若是我非要为难于你呢?”
祁王与汉王并不和睦,而他们手底下的人更加的不和睦。
一时间矛盾激化,吕朝阳挥了挥手,衙门里北镇抚司的缇骑面色不善的看着纪纲,手持刀剑,彷佛下一刻就要挥刀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乱刀砍成肉泥。
纪纲纹丝不动,他身后陆陆续续走来了锦衣卫的鹰犬,与北镇抚司的缇骑们旗鼓相当。
吕朝阳冷声说道:“若是纪大人死在了北镇抚司的衙门,京师里怕是得有不少人拍手叫好吧?”
别人尚须给上纪纲三分颜面,而吕朝阳则是丝毫不惧。
他本是西南亡命徒,得罪了将门姜家家破人亡,本以为一辈子就要碌碌无为的死在沙场上。是祁王爷给了他一条命,把他从交趾捡了回来,将他提拔为了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他这条烂命,是祁王给的。
纵然是杀了纪纲又如何,能为王爷除了这个隐患,纵然是要被撤职追罪,他吕朝阳也不会后悔!
“是啊,我们锦衣卫的风评一向狼藉,不知多少人恨不得将我等抽皮扒骨。”纪纲笑道,“若是让世人知道,锦衣卫的指挥使和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自相残杀,他们自然会欣喜若狂。”
锦衣卫是他纪纲的地盘,自上一任镇抚使被罢免后,纪纲便一直全权控制着锦衣卫十七个千户所与两个直属司。可如今祁王麾下的吕朝阳进来分权,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甚至是认为皇上厌倦了他这个刽子手,想让他人替代他的位置。
历代锦衣卫指挥使,在放下手中的权力后,皆不得善终。
纪纲不想落得前人之下场,所以他要将吕朝阳这颗钉子从锦衣卫里挤出去!
吕朝阳,滚出锦衣卫!
“吵吵闹闹,你们锦衣卫是青楼吗?”
懒散的声音打断了这针锋相对的局面,白龙鱼服的朱高燨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臣吕朝阳,拜见王爷!”
一见到自家王爷,吕朝阳立马换了一副神态,毕恭毕敬的行礼。
朱高燨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纪纲脸上的笑容收敛:“祁王爷今儿怎么有空到我们锦衣卫落脚歇着了?”
刚才还脸上带着微笑的朱高燨,听到纪纲的话后面色冷了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皇家圈养的一条恶狗,本王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纪纲未曾想到祁王竟如此不给面子,不免有些尴尬。
“区区一个三品的指挥使,尔见王驾,还不跪迎?”朱高燨冷澹的呵斥道,“怎么,你纪纲已经跋扈到不把我们朱家人放在眼里了吗?今日你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明日你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再过个三五天,你是不是就要造反篡国了!”
如此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头上,纪纲顿时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