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再多想,苏炼就回转过神来,微微一笑。无他,有生意上门了。
一大片阴影直接打在了他面前的破桌案上,案上随意摆放着的一面破烂龟甲,竟然立刻不安地抖动了起来。
苏炼马上心中一凛,这迎客的笑容也不知该不该露了。别看这龟甲破烂,却是三百年老龟身死后风化留下的,本就灵性十足,后来又经苏炼以一根气运金线为引,辅以自身精纯灵气温养,已将之演化成了一件可防守可演算的灵器存在了。经过某人不怕死的实验,这个龟甲在不用灵气可以催动的情况下,就足以抵挡三境如意的一次全力出手。若是全力灌注真气,便是四境的猛攻也能抵挡片刻。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人已经走到摊前了,总不能现在就收摊走人吧。
且不说人家放不放,就是放过了,那招牌也是砸了。本就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这碗饭更是吃不下去咯。
“这位公子,来求卦啊?”他抬起头,尽可能正常地说道。
来者是一位身着紫衣的公子,离着摊前还有十来步,就能闻见他身上颇重的椒兰气息。那是用香料刻意在衣物上熏染出来的。而那紫袍上宽大的袍袖上有金线纹了几只翻飞的金凤,衣领处也有银线绣好的锦鲤。腰间是一条成色极好的玉带,系着一把镶着三色宝石的长剑和两枚玉佩。
只这打扮,就注定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你是卖卦的?”那人的音色还带着少年人才有的青涩,语气中的调侃意味也是颇重。“又是一个冒充玄门子弟的江湖骗子?没人告诉你,行骗也要找个好地方吗?这里可是鲁地哦。”
他的身旁站在一个铁塔般的黑脸壮汉,不言不语的。腰间挎着两把弯刀,隔着刀鞘都能闻到些微的血腥气,满是老茧的双手随意垂着,却总不离刀柄一尺。大概是个护卫。
“这位公子,我可不是江湖骗子,我是有玄门挂牌的正式骗。。修士。”说着苏炼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这东西和后世和尚道士用的度牒类似,就是个指认身份的东西。当然,他哪来那么大本事,去玄门弄一份正式的,自然是出门前华明子匆忙给他弄的了。
一块烂木头,五指一展剑气,唰唰唰几下就好了。那速度之快,态度之轻率,差点让他以为对方是专业办证的了。
“嗯?”对面的少年偏头看了一眼那护卫样的壮汉,得到对方默默点头后,态度总算也稍微端正了一些。
“玄门弟子,也当街卖卦?”
“红尘中走一遭,也是历练。不经历过,又怎么能谈得上超脱呢?”
解释很粗糙,但是似乎还是被对方接受了。
“那本公子要求卦。不过我可不会因为你是玄门子弟就迁就,算对了本公子自然有赏,算不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最后看向了桌上的龟甲。“算不好,你这龟甲就给本公子当个玩物吧。”
你的眼还真毒,我身上就这么几个值钱的东西。苏炼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若不是桃木剑时刻背在背后,只怕这会儿该要的不是龟甲,而是剑了吧。
“就依公子了。”苏炼垂了下头,再抬起来时双眼气运神眼已是打开了。
“那本公子就问了啊。第一个问题。。嗯。。来个简单点的,本公子是何处人啊。”
“葱葱翠木,其源为东。鲁地再东。。公子是东齐人。”这个其实不用开眼也知道啊,就算你刻意掩饰,你一嘴和山东话差不多的东齐口音也像一样难盖啊。
那年轻公子似乎也知道,所以也没有在意问题的答案。转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你能算出来本公子是来干什么?”
“这倒是有些难,还请公子写个字吧。”苏炼递出了一块白绢,还有一根炭笔。面前之人应该也是个有气象的,只是每当要看之时,都有一股混杂着紫气的繁茂青木之气为其遮盖,倒是不好直接推测出来。但能确定的是,有这等气息为之护身掩盖的,必然是什么东齐国的宗室贵胄,而且还有可能是像秦珏之于凉王那般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