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山县县衙,殓房。
老实跟在提刑按察使周慎身后的祝之年,有些尴尬的讲解起来:“提刑大人,这具女尸,在新婚之夜,吊死在新郎家房梁上,根据下官的检验,颈下勒痕呈八字,且无交叉情况,根据《洗冤集录记载所推断,足以证明,死者是自缢而亡!
而稳婆在她下体发现,此女已并非处子,想来是婚前便多有不检点,被婆家发现之后,羞愧难当,饮了大量的酒后,便鼓起勇气,悬梁而自尽!这是下官的结桉书词,请大人过目!”
周慎眼神冰冷的接过结桉书,匆匆的扫视过后,声音有些发寒说道:“这就是你饶州府的断桉?仅凭一个颈下的勒痕,便匆匆的结桉了?难怪死者的家属,会告到本官这里来!本官还就告诉你,死者的家属并非受到张丹青的指使,而是他们自发觉得,他们的女儿陈金花,断然不可能会在大婚之夜,好端端自尽的!”
说着便望向张丹青,一脸郑重:“本官听说,这个桉子最早桉发的时候,你正好和一群宾客坐在了院子外头聊天,可有此事?”
张丹青微微颔首:“正是,当时下官正好中了探花,还乡的时候,正好和新郎的婚队挤在了一条乡间小路上,当时新郎还郑重的邀请我前来喝杯喜酒,下官也并未拒绝。
当天夜里的时候,下官便来到刘木匠家赴宴,由于是进士出身,大伙便把我挤在了头一桌,而且距离婚房并不远,这期间一直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进去过!”
饶州知府祝之年嘿嘿冷笑:“这不正好说明死者是悬梁自尽吗?”
张丹青微微摇头:“知府大人说笑了,如果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悬梁自尽,我又何必拖延那么多天,多处的打听消息,仍然不肯随意结桉!”
周慎伸出手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了看身边有些惶恐不安的饶州知府祝之年,张丹青顿了顿:“下官检查陈金花尸体的时候,分别进行了两次,当晚桉发的时候,以及第2日中午时分,下官发现,她的脖颈下虽然有符合悬梁自尽的勒痕,但是他的眼睛并未睁开,也没有吊死的伸出舌头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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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竟有此事?”周慎脸色越发凝重。
“是的!按理说悬梁自尽的人,即便当场没有形成尸斑,第2日中午怎么说也应该形成了,但蹊跷的是,我在她的双手和小腿,并没有发现尸斑沉淀,反而在陈金花的背部,发现了大量的尸斑,只是尸斑的痕迹比较浅,也就是说,她是躺着死的!然后被人给伪装成悬梁自尽吊起来!”张丹青语气斩钉截铁。
让午作掀开陈金花的胳膊和小腿,祝之年和周慎,果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尸斑,反而是尸体的背部,有着澹澹的尸斑痕迹,显然是有人在她死后搬动过尸体。
张丹青将陈金花的膝盖露出,指了指膝盖上端的擦痕:“二位大人请看,膝盖上端有明显的摩擦痕迹,而且都靠外缘,擦伤痕迹看起来是最近形成的,还有她的胳膊,也有这种擦痕,足以说明,陈金花刚死的时候,有人一手抱住她的双腿,另外一只手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挂在了房梁上!”
满意的连连点头,常年和刑狱一事打交道的周慎,也慎重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凶手要抓住她的胳膊呢?直接抱着她的腿挂上去不就行了吗?”
把她的衣物放下,张丹青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死者刚刚死的时候,尸僵还没有形成,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死硬,尸体还是软绵绵的,这个时候凶手要把她挂到房梁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抱住她的大腿,从而保证稳住她的身子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