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火从心头起,对着江临月怒道:“江侍妾为何要自降身份?”
陶嫣得意地哼笑一声。
“她哪里是自降身份,分明是看得清楚,本来身份就不如人。”
眼神横扫了屋内众人一圈。
言下之意,这屋里所有人生来都比她身份卑贱。
哪怕是眼下最得宠的成王侍妾,她都敢不放在眼里。
尔敢得罪她?
这一句话讽刺的不仅仅是江临月一个人。
陶嫣那得意的样,恨得在场众人都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
眼睁睁看着江临月重新拿了一壶茶来,缓缓倒完,站在原地也不退开。
仿佛就等着陶嫣来泼。
那茶倒出来时,白汽滚滚。
陶嫣打眼一看,就知道那茶比方才的还烫,也不客气,伸手过去就朝江临月的方向一掀。
她看得准。
这一下,就算烫不到江临月脸上,也能尽数浇到她脚上,废了这一双玉足!
眼看那茶水就要被她泼出去,江临月却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手腕。
反手一沉,抓着陶嫣的手插进了茶里。
“啊!放开!你做什么?”陶嫣发出杀猪似的尖叫。
手在杯中烫得刺痛,不用看,表面定然是迅速泛起了水泡。
一些茶水被陶嫣晃荡出来,溅到了江临月脸上。
江临月却一步不退,死死地将陶嫣手按在杯中,剩下的茶水始终浸泡着陶嫣的手。
她胳膊上、脸上都有红色的烫伤。
眼神却闪过厉色,叫人禁不住心生畏惧。
这一瞬间的气质,竟能让人想起王爷在处置陈康时的狠绝。太像了!
众人惊呆。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一向性情温婉的江侍妾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连近处的马邵都忘了上前阻止。
陶嫣手中剧痛,震惊之余,整个人气极。
她是陶家大小姐,江临月一个贱妾,她怎么敢!
可她环顾四周,每一个曾和她打过交道的仆役,面上都是隐隐带着讥嘲。
竟然没人要阻止江临月。
自己带来的废物侍女只会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路,还没走到这里。关键时刻根本指不上。
陶嫣靠着江临月挣扎着,眼底掠过绝望之意。
“我的手,我的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拦住这个疯婆子?马邵!”
眼下她唯一指的上的,就是这还算恪守规矩的管事会怜香惜玉,阻止江侍妾。
却不知马邵听到陶嫣呼唤自己的名字,不仅全然不觉焦急。
心中反而觉得一阵畅快。
他负手而立,淡淡道:“我等身份比不上江侍妾和陶小姐,哪里敢随意出手?”
周围一众仆役不敢说话,但都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他们早就看不惯陶嫣了。
她的手是手,他们侍仆的腿就不是腿了?
有大胆的,甚至径直朝陶嫣投去了挑衅的眼神。
陶嫣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人无用,甚至全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在这房中,陶嫣第一次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她从未感到如此难堪,顿时转向江侍妾。
一双乌黑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她。
“好啊,我这手若是废了,我家定要拿你陪葬……呃……”说着说着,陶嫣已经感到右手开始失去知觉了。
江临月却还跟没听到似的气力不减。
陶嫣不由得愈发惊慌,望向江临月深不见底的眼睛,莫名恐惧起来。
“来啊,我没什么好怕的。”她撞上陶嫣的视线,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