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3、11.14二更(已替换)(1 / 2)独臂将军的小公主首页

; 闻人笑下了马车步行穿过三道宫门走向崇元帝所在的御书房。

在来的路上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心力,才能勉强让自己从悲伤中腾出一些思绪试着将这件事捋一捋。

阿鸳去查福王叔开的善堂时受伤,那么最可能伤害阿鸳的自然是福王叔的人。假定是这样,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察觉到了阿鸳的存在以为是歹人,二是……灭口。

若是第一种可能,阿鸳的隐术绝不是能让普通人轻易察觉的但是按理说福王叔身边不该有皇室嫡支才能拥有的暗卫。若是第二种可能……

闻人笑忍着心痛,还没想明白如今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御书房已经在眼前。

领路的内侍替闻人笑拉开门她一走进去,竟看见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福王,闻人姗闻人宇,还有此时她最想见面问个明白的闻人安。

崇元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道了句:“伏光来了。”

闻人笑听崇元帝唤她伏光,稍微怔了怔,应道:“父皇……”

还没等她说什么站在她斜前方的闻人安突然回过头,满目哀戚地问道:“堂妹,你为何要杀我?”

闻人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我要杀你?”

闻人安的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肩苍白着脸,一幅虚弱的模样。闻人宇赶紧过来把她扶住:“安儿,小心。”

闻人安轻轻挣脱自家哥哥的搀扶,朝闻人笑走近了几步:“你我是亲生的堂姐妹,也是儿时的玩伴,为何如此无情?”

“我……”闻人笑怔了半晌,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的感觉。一个个打击接踵而至,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闻人宇从未见过活泼可爱的堂妹这样苍白可怜的模样,有些忧心地走过来,犹豫着道:“笑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与安儿说清楚就好了,我知道你不会……”

闻人安微尖着声音打断他:“哥哥,我受的伤还能是假的不成!”

闻人笑无助地低着头站在那里,泪水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阿鸳经历了什么,可现在她成了被控诉、被攻击、不得不自辩清白的一方。

但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不省人事的阿鸳正躺在府中,等她为她讨个公道,所以她不能后退。

闻人笑咬咬牙憋回眼泪,微扬起下巴看向闻人安:“堂姐说我派暗卫杀你,有何依据?暗卫真容不示于人,你又如何知道那是我的暗卫?”

“堂妹,你莫要执迷不悟了,”闻人安的声音轻柔又虚弱,透着些心痛的沙哑,“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常缠着暗卫摘下面罩让你看她的脸,有一次我也在旁边。我们小时候明明那么好啊……”

她的声音一点点变轻,留下一个怅然的尾音消散在此时落针可闻的御书房。

闻人笑低着头咬了咬唇,她是真的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边闻人安接着说道:“我也希望这其中有误会,堂妹可否让暗卫出来对质……”

听她提到此时躺在府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阿鸳,闻人笑心底最后一丝软弱和期待终于消失不见。

如今的局面让她百口莫辩,但为了自己和阿鸳,她必须从死局中找出一线生机。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崇元帝终于开口问道:“伏光,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闻人笑已经无暇为崇元帝冷淡的语气而难过。她凝神思索片刻,上前几步与闻人安对视:“堂姐,你我无冤无仇,你说我为何要杀你?”

闻人安苦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大概是因为京中知道我的人越来越多,而你……不愿有人将我与你并称京城双姝罢。堂妹,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这些虚名,你若是不喜大可直接与我说……”

闻人笑听着这些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荒诞又讽刺,小时候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堂姐,不知为何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又或者所有的善良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安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闻人宇为难地再次插话,“笑笑不是这样的人……”

闻人笑没看他,只是凝视着闻人安,轻声问道:“堂姐,可否容我问你几个问题?”

闻人安望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做错事还执迷不悟的孩童,轻叹了口气道,“堂妹,你问吧。”

“好,”闻人笑挺直了腰,面容沉静地发问,“若刺客如你所说是身负隐术的皇家暗卫,你是如何发现她的?”

“福王府的侍卫训练有素。”

闻人笑知道事情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却也不欲在这一点多做纠缠,“暂且如此,刺客用的是什么兵器,左手还是右手,以何种姿势伤到了你?”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却透着莫名的震慑眼中像是燃烧着某种火光,让闻人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好在这些问题闻人安并非没有预料,想着早已计划好的说辞,面不改色道:“当时正是深夜,我的屋里已经吹熄了灯。刺客从窗户进来,右手持剑,刺伤了我的右肩。我起初毫无防备,受伤后便挣扎、大声呼救,恰好府中巡视的一队侍卫经过,侥幸护住了我的性命,可惜未能生擒刺客。”

说来也确实是可惜,她如何也想不到,那女暗卫竟能厉害到这个地步,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还能一身是血地逃走。

闻人笑握紧了拳,心中终于有了定论。阿鸳去的地方是善堂,受伤的地方也是善堂,而不是闻人安所说的王府。

那么闻人安不惜自伤、甚至与她完全撕破脸也要掩盖的善堂里,定然是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想起上次的山中私兵一事,闻人笑忽然感到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些许。她的父皇对私兵一事定然已经有所防备,若这两件事确实互相关联,那么父皇此时的态度……

心中飞快地转过种种思考,闻人笑越是震惊,面上反而愈发冷静,“你可知道皇家暗卫如何培养出来的?若我真派暗卫杀你,你此时早已没了性命。如你所说,你起初毫无防备,为何刺客并未得手?即便是刺歪了,也该伤在靠近心脏的左肩而非右肩。”

不给闻人安任何喘息的机会,闻人笑精致的脸庞冷若冰霜,继续咄咄逼人道:“再有,王府侍卫抵御刺客的过程又是如何,几人参与,可有伤亡?”

闻人安心中微紧,蹙了蹙眉刚要说什么,就听闻人笑已经转向了崇元帝,话语掷地有声:“父皇,儿臣请求您传召王府侍卫,御前对质、验伤!”

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等待崇元帝的答案。没有人认为他会拒绝爱女这个理所应当的请求,闻人安甚至已经在心里祈祷验伤的时候不要被看出破绽,然而

“今日就先到这吧,”崇元帝指尖轻敲着桌面,沉声说出了暂时的裁决,“康宁有伤先回去休息,伏光……先留在宫中。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

他的模样俨然一位已经相信女儿做了错事却要强行护短的父亲,闻人安与福王早就猜到如此,倒是并未觉得特别失望。

“父皇!”闻人笑急得跺了跺脚,眼眸湿漉漉的像只惶恐的小鹿,“我没有做过。”

“行了,”崇元帝隆起的眉头透出几分不悦,“朕说了朕会去查。”

“那您现在就查啊,”闻人笑嘟着唇不依不饶,“传王府的侍卫来面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崇元帝脸色黑了几分,声音愈发严厉:“你若想让王府侍卫前来对质,你的暗卫也必须来。”

闻人笑一怔,低着头委屈道:“我的阿鸳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那些普通侍卫一样。”

看着她这不知悔改的模样,崇元帝鹰眸中更添怒意,大手一挥道:“来人,领公主回含光殿。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伏光你先留在宫中。”

崇元帝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惊得闻人笑猛然抬头,桃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带着哭腔唤了声:“父皇!”

父皇竟是要将她禁足。

崇元帝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

闻人笑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内侍总管,闷闷不乐道,“我自己认识路。”

说完,她连行礼告退都没有做,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生活了许多年的含光殿,这里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虽然空置了很久,显然还有宫人常常打扫,并未落下什么灰。

闻人笑把自己埋进软椅里,筋疲力竭地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都朝她涌来,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崇元帝一走进来便看到抱着膝缩成小小一团的闻人笑,模样可怜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把受了委屈的女儿抱在怀里,“笑笑你听朕解释。”

“父皇,我都知道,”闻人笑抬起头看看他,压抑许久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出来,“要谋反的是皇叔吧。”

将自己知道的线索连在一起,闻人笑几乎就猜到了真相。而她都能猜到的事,崇元帝更不可能不清楚,于是崇元帝所有不相信她的表现,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故意做给福王一家看。

所以她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受到冤枉与父亲赌气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