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实娘摸摸脸,起身去门口的脸盆架边去洗脸,当然,她洗了很久,洗完了,还把双手放到自己鼻下闻了一下,她还是能闻到血腥味。
“在我能进的帐篷里,就你的帐篷最干净,其它人的臭死了。”张谦靠着榻,还打着哈欠,他的脸看上去几天没洗一样,下巴一片青黑。哪里还有一点翩翩少年才子的样子。
“你能进的帐篷?那个,我二娘和大伯能让你进我帐篷?”实娘有点讶异的看着这位,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你二娘说,反正是预定的面首,也无所谓了。你大伯说,我敢碰你,这辈子就都没想做面首了。你二爹说……”
“等下,二爹?”实娘掏了一下耳朵,二爹又是什么鬼。
“霍将军,说沉将军是你二娘,而沉将军在目前为止,还是霍家妇,所以约等于,你二爹。他说,有本事让你二娘跟他和离啊!把你二娘气走了。”他爬起来,就着她刚洗过脸的水洗了脸,然后动动脖子,可怜巴巴的凑过来,“你帮我刮胡子吧!过会要去给你爹上坟。”
这个实娘不会,真不会。庵里没有男人,好吧暗卫是男人,不过一般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暗卫也不会让她帮忙剃胡子。
她也没工具,不过死洁癖的张谦死也不肯出去借工具,直接给她一把小匕首,反正,只要不杀了我,其它的就随意了。
实娘也无可奈何,拿了皂膏又用热帕子把他的胡子蒸软,用热水调了那皂膏泡沫给他抹在脸上,就用那薄薄的匕首给他刮起胡子来。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从第一天实娘杀人起,张谦就没敢睡过。实娘夜里会哭,会做恶梦,张谦就进来,抱着她,说她没有错,她做的是对的。
他不懂实娘的那些爹娘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逼着她到这一步,可是他无力阻止,他甚至不能问,因为他有什么资格问?人家养大了她,他们给了实娘生命,实娘都无力拒绝,他一个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帮她拒绝?真的帮她拒绝,实娘是不是也不能原谅他?
他只能默默的守着她,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趁她昏迷把所有血衣拿出去烧了。把她的头发一遍遍的清洗干净,让她身上再不会留一丁点的血腥味。可是这就够了吗?她还是得面对,而他又该让她如何面对?
实娘帮张谦把脸刮干净了,再帮他把头发梳好束紧了,除了身上那身腌菜一样的衣服,终是有点公子哥的派头了。
“去问大伯有没你穿的衣服,这真的太难看了。”实娘边洗手边顺便说道。
“不敢去,算了,就这样吧,别人的衣服我穿不了。”他坚定的摇头。
“你这样,你爹和你姐知道吗?”
“知道,他们惯的。”他说得理直气壮。
“出去!”实娘不想说话了,这人真的太烦了,这是什么地方,还要纠结一下洁癖的问题。
“嗯,你换衣服就出来。今天是大祭,你是主祭。”张谦忙嘱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