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回到和阿云共同的房间,英女有些出神地坐在木榻上。
正在对镜梳发的阿云见状,从镜子里问她:“你怎么了?不说灵府姑娘好伺候么,难不成她骂你了?”
英女愣了一愣,才低头道:“没有。”
阿云嗤了一声,又径自对镜梳发:“那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做什么。”
英女被她“嘴”惯了,并不回应。
这时门被推来了,薛素站在檐下,敛容看着她们。
阿云和英女忙起身行了一礼:“薛娘子。”
“你们两个,不要见徐小娘子人小好说话就懈怠,须知这里可是内衙,不是你们可以闲话、躲懒的寻常人家。”
两个婢女听了,忙低声称是。
薛素看了她们一眼:“听闻前衙今日已经发落了几个,你们不要打量崔县令年轻仁厚就轻狂起来,阿云,你有多久没去徐小娘子屋里伺候了?”
阿云眼皮一跳,忙道:“回薛娘子,婢子前两日身子不适,如今好了,自当开始好好伺候。”
薛素又沉声吩咐了两句方才离开。
阿云一转身,发现英女又在望着薛娘子的背影发愣了,她诧异地挑挑眉,小声嘟囔道:“这人,发呆还上瘾了呢……”
灵府文书看得有点久,撑着腰从地上站起来,忽见窗边崔元庭的身影立在那里。
她大窘,如今已入四月中旬,午后天气温热,英女便替她开窗通风,让阳光晒进来。
谁知崔元庭会在窗边看呢?
灵府回忆了一下,感觉方才自己四脚着地的形象属实谈不上优雅。
于是她微红了脸,嗔声道:“为何待在窗下不出声……”
崔元庭不易察觉地微微低头,有一丝做坏事被抓到现形的羞愧。
无论大宣朝再怎么奔放,在人家姑娘窗口这么看也有点失礼,何况还是自幼沐读圣贤教诲的他。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失礼了,本来是想过来叫她的,谁知就看到灵府俯身于地,沉浸地查阅那些文书。
或支颐思索,或扶额喃喃,神情专注,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他从未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的力量。
是那种韧劲儿十足的活力,与她自带的、随时无知无觉自然流露的灵动之美相加,使她在一个并不浪漫的情境下,反而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他就这样被迷住了,呆呆地站在窗外看了好久。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种美攫住了,无法逃离,甘愿沉浸其中。
直到被当事人发现。
他握拳于唇,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显得公而无私。
“我找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可疑地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