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撩开马车帘向外看了看,轻声说道:“我实在后怕,刚刚并不敢说什么,可是现在一想,昭仪这话也太大胆了。谁不知道陛下与皇后都属意敏和郡主成为七皇子妃,将来说不定是要与七皇子一同入主东宫的。她那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后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我们于府想要这段姻缘,与昭仪串通着使手段。”
嬷嬷心中一骇,连忙安慰道:“夫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您别自己吓自己。”
“怎么就自己吓自己,怎么就玩笑话。那话听着是说敏和郡主样貌贵气如同皇家,与九殿下是一同长大的情谊。用她说?金童玉女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么。白长这么大了。这要是一句玩笑话,庆修仪这样的身份会扯上云晴公主打圆场?!”孙夫人越说越有理,越想越觉得这句话诛心。直气得发抖。
自己家已经是国公之尊,虽说有名无实,可是八座国公府同气连枝惟英国公府马首是瞻,自己与萧夫人也算交好,如今这一遭,怕是把顾家得罪了。
那观楼上谁不是七窍玲珑心,哪能看不出来于昭仪的心思。为什么要针对敏和郡主,还不是泼天富贵在眼前,巴望着人家的好姻缘么。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不管是谁做了文章,帝后并上英国公府只会将矛头指向于家。
那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自己可怜的女儿。
孙夫人是家也不想回了,又不好贸贸然回娘家,便吩咐了改道去茂国公府。茂国公夫人孙氏孙老夫人,是自己的嫡亲姨母,两人一道拿个主意。
孙夫人想到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女儿,一时泪结于盈,攥着嬷嬷的手小声道:“我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这样来害我的女儿。”
嬷嬷本觉得自家夫人过于谨小慎微,可一番分析听下来她也有些忧心。若是昭仪想让七皇子妃是于家的女儿,论门第身份,合适的当真只有大姑娘一人,可别说是不成,就是真成了,帝后不喜,夫君不爱,叔嫂不睦,甚至与顾家也是必定翻脸。这哪是富贵窝那就是个火坑啊。
当初孙夫人嫁进沛国公府就是图沛国公府人口简单,家风纯朴。谁知这昭仪在皇家日久,这么...
嬷嬷赶紧打住自己的大不敬想法,只剩下叹气和劝慰,希望孙老夫人能想个对策。
沛国公府孙夫人风风火火的去求助,于昭仪却安安静静的做着马车里,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着实让身边的女官看着有些担忧。
皇后也端坐在凤撵中,沉稳一如往昔,倒是身边坐着的周广铭心不在焉。
田皇后笑着问周广铭:“小九可是疲累了?喧闹了一天,前些日子也没歇好罢。”
周广铭一时间其实不太会形容自己为何心中觉得闷闷的不得劲,便说:“回母后,儿子并不是疲累,只是有些走神。方才众位夫人今日对儿子样貌评头论足,儿子心中不大高兴。但见母后并未阻拦,想着也不便失礼于人前。许是因为将将散了。便会有些闷闷的。”
周广铭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心路历程,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田皇后。
周广铭向来就是这样,对亲近之人都是毫无保留的。
田皇后笑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只是这样?没有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