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明听顾西影说的轻蔑,心中暗暗咬牙,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如今定是心中发狠,当我故意羞辱你罢。还有方才,你心中定然想的是我家中仗着权势肆意欺凌你,你若有朝一日平步青云,定要看我如何落败。是么。”顾西影哪里不知道这少年在想些什么,竟是说得丝毫不差。
这样的人家,前世今生自己不知道见了多少。有什么看不透猜不透的。只是前世自己可以混不在意。可如今想要过安稳的生活,还是要将这些隐患一一拔除的好。
“季明不敢。”刘季明揖着手,又将身子低了低。心中想着,这顾西影说的真是冠冕堂皇,谁不想平步青云,她如今是个郡主,往后嫁人更不可能选个家世差的,怎么会明白自己这些想方设法给家里再争一争名位的人的辛酸。
“你应当不敢。被家里推出来做了出头鸟还沾沾自喜,吃了苦头就怨自己出身不够高的人,若当真谨小慎微,也能死的慢些。”顾西影不爱跟愚人多费口舌,只是这样的小人,如果从小就被人故意教坏了,往后便是伤人的利刃。发起疯来,很难控制。
“刘季明,你为何敢言语上轻侮我兄长,当众对我们家出言不逊,是谁日日告诉你我们家式微,还是谁有同你说了我在人前会收敛?
按理说,你受罚,陛下是寻了旁的由头的,就算是要开解,陛下说的缘由才是你们家该大张旗鼓去解的。令尊倒是人面广,一边请了中人上门,一边满京阳打听我的喜好,如此人尽皆知,是要人人都知道你得罪过我么?还是你们家已经完全不将陛下下的罪诏当一回事了?
你受罚这样私隐之事本不用再上报,怎么如今不过几日就人人都知道你腿脚不便,若不当心就会成为跛足之人?若你方才长跪不起,真的有了腿疾,文治武功,你就是学的再好,不能为官,就算是得了伯府荫恩,又有何用?
祸端因你而起,你父亲也不见得敢怪罪我。可你母亲却只剩你一个康健的儿子了。
刘季明啊刘季明,伯仲叔季,我听说你们府上两个庶兄,竟也是按年岁排的续齿啊。
你是嫡子,却是幼子啊。不知令兄刘伯胜这两年声名鹊起,你父亲又何时打算为你请封世子啊。
这样当了问路石的嫡子,还真的是受尽宠爱,让人大开眼界啊。”
顾西影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给出答案,又好像给出了答案。刘季明石化当。
五月的阳光有些灼热,刘季明却如坠冰窟。
他不相信,不相信父亲的宠溺,母亲的爱意都是假的。自己十五年间,从小到大,两个庶兄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对自己十分呵护。嫡亲阿兄虽然智力有缺行动不便,也努力地向自己表达出那点点关怀。
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敏和郡主为了挑拨自己家人之间的关系。想让刘家内乱。其心歹毒!
好险,好险,自己差一点就信了。
刘季明眼眶有些酸涩,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顾西影。
“瞪我做什么。既然你母亲替你收了我们顾家护卫的扳指,那我就多关心一句。听说你阿兄降生时与你是双生子,却因为胎里受损差点没有活下来。好在你竟是半点事都没有的命大。
不知当年是哪位大夫经的手,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顾西影感叹刘季明竟然这样还是信他那个推他出来送死的父亲。不得不下来一剂猛药。
“做过就有痕迹。”顾西影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