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绪之忙道：“许道友，不可，且让吾等试一试先。”

随行弟子有十八人，众人布阵列队，以林绪之、许天扬、王业为首，分为三拨人把三团黑气包围。

三人纷纷拿出法器，踏罡步掐诀结印念咒，黑气狂乱扭曲，化成怪物的身形维持不稳，有被法器收服之意。

王业带头的小队首先将稍小那团黑气收入法器化煞，许天扬一声大喝，竟也把黑气收付，林绪之冷汗涔涔，手印结得飞起，那团黑气岿然不动，居然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王业许天扬见状连忙过去支援，那黑气似是被激怒，陡然膨胀到五米高，竟比最初形状还大。

“糟糕，它在把其他地方的死气聚拢！”

晚上天色本来就黑，可众人明显感觉到天空黑得像墨一样，他们正处在深渊当中，重重压力让人透不过气，窒息感让他们看见了心底深处无尽的恐慌。

只见原本还在掐诀的众人慢慢放下手，双目空洞，面色发黑，是浊气上升征兆。

吴子妙咬牙抵抗，现场清醒的唯有他们四人，吴子妙眼睁睁看见一个道友张开双手，面带微笑地进入浊气之中，化为黑气的一部分。

她眼眶发红，恨道：“我们修道之人，可以死于驱邪除魔，死于扶危拯溺，甚至羽化失败堕入六道，但绝对……不该被迫失去意识，屈辱地成为危害苍生的一部分！”

许天扬三人眼中布满红血丝，紧咬的牙齿止不住地上下磕绊，嘴唇发抖。

这种死法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理想与信仰被肆意践踏。

黑气化成的怪物咧开嘴，毫不掩饰讥讽与嘲笑。

让一个道门弟子成为他最厌恶的存在，他们，怎么敢……

吴子妙祭出法剑，红着眼道：“想让我背叛自己的信仰？做梦！即便魂飞魄散，我吴子妙也会坚持到底！”

许天扬三人一惊，只见吴子妙撒出黄符，口中念咒，手腕一转，剑尖对准自身，用尽全力往里一送，血液落地之处，黑气滋滋冒泡，砰地消散。

清气上升，使得黑气急剧缩小，三人压力陡然减轻，顾不得伤感，同时引动法器，将那黑气收拢，准备封口时，法器剧烈抖动摇晃，许天扬暗道不好，把法器一扔，大喊：“快退！”

三人堪堪退出几步，法器轰地炸开，原本缩小的黑气又急剧膨胀了数倍不止。

王业打着哆嗦：“怎么会，唯有巨大的恶念才会无法收拾，可吴道友分明以自身修为……”

一个难以令人相信的猜测出现，那就是众人的集体意识。

邪魔当道，众人信奉，给予源源不断地念力支持，强大的意识绝非物理手段可以驱散。

林绪之心中突然升起嗜血杀人的念头，他反复念着清静经也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他憎恶周围的一切。

凭什么许天扬能得偏爱，受许多人追捧？吴子妙一个女人也配为道献身？还有楚寒星，凭什么她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人能统领道门所有人，让他们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诸多纷扰杂乱的念头从心中升起，林绪之抓起一大把符纸往嘴里塞，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是隐忍到极致，他咬牙切齿：“许师兄，不行！我快抵抗不住了！”

许天扬眼皮一跳，林绪之面色被黑气萦绕，仅凭吞下的符纸维持着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