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酒没了,山姆大叔又开了一瓶鲁县老白干。
还好,秦吉祥坐下喝了3盅酒,山姆大叔也实在受不了了,叫青莲拿来一个多处破瓷的搪瓷碗,盛了半碗鸡肉,拿了3个白面饽饽,又拿起酒瓶,往空瓶里倒了大约2两白酒,一起让秦吉祥带走。
秦吉祥见山姆大叔冷不丁的如此待他,激动得带了哭腔,恨不能每天都帮着山姆大叔家出粪,在山姆大叔催促下,才眼泪婆娑地带着战利品走了。
“爹,您干嘛让他喝酒?还把酒带走?”吉祥一走出院子,赵青璇就开始抱怨,“您不知道他喝醉了酒是什么德行啊?还给他喝?”
“没事,他也不是每次喝醉了,都骂街的。”山姆大叔道。
“吉祥叔每次月明天喝醉了,才会骂街的。”赵青雯咧咧嘴巴,扮个鬼脸,“糟了,今天不就是月明天吗?”
“还真是,小心他又会骂街。”赵青莲道。
“他骂他的,反正也不会冲着咱们这边骂,基本上听不到。”山姆大叔道。
“他最喜欢冲玉成叔家门口、长祥叔家门口和世宝叔家门口骂。”赵青雯道。
“玉成叔是大队长,长祥叔是民兵连长,世宝叔是大队会计,他恨队里干部,所以才骂的。”赵青梅道。
“那祖伦叔还是大队书记呢,吉祥也恨他,为什么不去他家门口骂?”赵青雯问。
“祖伦叔是他本家,一个祖宗呢,他骂祖伦叔的祖宗,不就是骂自己祖宗?他就是喝醉了,人又不傻。”赵青梅道。
“小峰家咱二大爷,不也是队干部吗?吉祥怎么从来没有骂过他啊?”赵青莲道,“照我看,吉祥也不是无缘无故骂的,他心里也装着一本账呢。”
“好啦,别胡说啦,这话,是你该说的吗?”山姆大叔瞪了大女儿赵青莲一眼,赵青莲抿抿嘴巴,没再吭声。
“我倒觉得,青莲说的没错。”秦大春道,“几个队干部是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有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见秦峰看着自己,秦大春又道,“当然了,小峰家咱二大爷,还有副大队长秦明理,是例外的。”
“我姐说的没错,有的人就是该骂。”赵青璇道,“小峰家咱二大爷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过他的不是。
要是咱二大爷一直当着大队长,那咱们东河村的养殖业和果园,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咱东河大队全体社员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青璇这话我赞成。”秦大春道,“确实,有些大队干部,整天想的不是怎么带领大家致富,算来算去,都是自家那本小账。咱们大队的苦日子,还早呢!”
“大春,你怎么回事啊?这种话,是你应该说的吗?”山姆大叔严肃地看着秦大春。
“叔,对不起,刚才只图嘴巴过瘾,我错了。”秦大春不好意思地看着山姆大叔,“不过,吉祥这么深更半夜的,经常骂街,也确实,不是无缘无故。”
“好吃懒做又想过好日子的人,哪个没有一肚子怨言?”山姆大叔不以为然道,“这就是常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到大家议论吉祥骂街,秦峰记忆里立马出现了一组画面:
月明天里,树影婆娑之中,喝醉了歪歪扭扭的吉祥,蹒跚着来到没喝酒时,连正眼都不怎么敢瞧的某个队干部家门口附近,扯起嗓子就骂,不指名,不道姓,至少骂两三个小时才会过瘾。
由于村干部们和村民们普遍知道,吉祥就是一条变色龙,不喝酒时像只羊,喝醉后像只猴子,谁要是敢惹这只猴子,猴子立马就会变成疯狗,天王老子他都敢上去咬一口,因此,被骂的队干部也只能呵斥他几句,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