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紧抿红唇,只是失神的盯着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成功已经遥遥在即了!这个时候居然出问题了!
商令微微俯身,鼻中冲入清新发香,轻声说道:“潭汐,你不该和我争的,事已至此,别觉得还能沾老头子的光去安享后半辈子,从你踏进商家的门时,就只有两个结局。”
“活着成王。”
“或者埋尸他乡。”
“不过也好,黄泉路上,那小子还能给你做个伴。”
潭汐微微转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可憎脸庞,纤细手指捏的发白。
商令感叹道:“真是张绝色容颜,如感狐媚,如蛊妖色,难怪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可惜了。”
男人成长过程中,依次会对玩具,女人,金钱,权力,不死有痴迷的欲望,现在的商令,显然已经走到了第三四步。
女子漠然转头,沉声再次喊道:“郝孟?”
郝孟长长叹息,终于回应道:“我在。”
青年将合同摊开,没有顾忌场合,从兜里拿出烟给自己点上,用普通话说道:“我在来之前就知道这份合同不简单,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潭汐柳眉紧皱,不明白郝孟究竟在说什么。
她看到青年站起身,却是立在她身前,和她椅背后的男人对视。
“在停车的时候,我其实就打算离开了。”郝孟紧盯着商令,“我并不想掺合你们这种事,我的初衷只想挣点小钱,安稳过日子,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就仅仅因为我要来当翻译?”
“你这么手段通天,肯定早知道消息了,那你就不能事先来找我一次?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我那时必然就放弃了,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
“甚至你出价高点,我就站你这边了。”
“凭什么啊?”
“你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对一个无辜之人痛下杀手,对你而言就这般无
所谓吗?”
郝孟的一连串问题并没有使商令有任何情绪变化,他只是用一如既往的淡漠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一个翻译。
毫无背景,资历平平。
商令摇头,眼神怜悯,“小子,我眼中的这个世界,和你所认知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你认为的准则、人性,只是你们这些弱者可怜的保.护伞,你说对了,我确实对你的生死无所谓。”
“要怪就怪你自己,人生路上走错一小步,那也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年轻人长吐一气。
商令从青年眼中看到了一种涌动的异样情绪,这种情绪,让他突然毛骨悚然。
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种极其不好,后知后觉的感觉。
潭汐同样娇躯一颤,这眼神和她在医院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
对了。
就像一只即将失去控制的脱笼猛兽!
年轻人最后看了商令一眼,而后拿笔俯身。
“哗哗哗……”
青年下笔如有神,龙蛇飞舞,迅速写下之前艾木森口述的十四条款项,丝毫不差。
郝孟将写好的纸推到了美少妇面前。
潭汐小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之色。
反观商令,他的神色猛地收敛,变得十分可怕。
这小子能翻译!
他听得懂!
艾木森遥遥瞥见纸上内容,满意点头,他洞察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起身笑道:“可以了,我们的事已经办完,你们只要把写的这些带回去,剩下的就看商七图了。”
潭汐连忙看向郝孟。
郝孟仿佛没有看见商令的恐怖表情,将艾木森的话复述了一遍。
“成功了!?”潭汐一呆,随后万分惊喜!
这就成了?
她终于拿下这份地域所有权合同了!
潭汐强压激动,立马起身,笑吟吟的走在前方,“艾木森先生,我已备好庆祝酒席,这边请。”
艾木森微笑着跟上。
一道不合时宜的冷笑响起。
门口迅速出现了许多彪形大汉,将走廊围的水泄不通。
潭汐俏脸一沉,转头冷喝道:“商令!你想干什么?!”
艾木森老神在在,丝毫不慌,身侧的心腹不留痕迹的往酋长身前站了一步。
商令背对着众人,沉默片刻后,他徐徐转身,笑容和煦,“别误会,我只是听说a市这些天不太平,多找了些保镖罢了,艾木森先生,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为了庆祝合同顺利签订,今晚我们必须不醉不休!”
老翻译迅速复述。
艾木森看了看商令,再看看潭汐,似笑非笑,耸耸肩走到门外,双手互抱靠墙而立,表明自己立场。
潭汐悄悄的把手伸到背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商令缓步走到会议室边上的巨大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的林立建筑,头也不回的道:“别试了,没人会来的,现在这栋楼里,全是我的人。”
美少妇娇躯一僵,“你……”
男人一只手按在玻璃上,喃喃道:“潭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经营二十余年的底蕴,岂是你短短五年可以动摇的,若不是老头子屡屡插手,你这五年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潭汐咬牙道:“商令!你别太过分了!这商州集团现在还不是你的!我还真不信你敢在这里动手!”
商令从兜里拿出雪茄,点燃后长吸一口,缓缓吐出。
短暂的沉默。
商令轻声道:“没错,我确实不敢在这里动手,在这里杀了你,老头子肯定得让白牛来扒我的皮。”
男人转过身,那张脸庞已经满是狞笑,“潭汐!今天你可以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但是你手上的纸和你的这个翻译,你今天必须留一个在这里!”
美妇人脸色彻底阴沉。
带走了纸,她就算完成了这笔合同,可后续的交接合作怎么办?她上哪再去找个纳瓦霍语的翻译者?而且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她潭汐手下的人心必然涣散,一溃再溃!
可若是留下纸,就等同于把此次成果拱手相让!商令借此一步登天,她更是死局!
带着纸走,苟延残喘,一落千丈,可至少还能撑着。
带人走。
那就真是一败涂地,生死由天了。
潭汐神色变幻,不自觉的将手上纸攥得紧皱不堪。
郝孟抬头,与其对视,四目相接,郝孟从那双诱人美眸中看到了……
歉意。
郝孟明白,她已经作出选择了。
年轻人显得有些疲惫,还有那不加掩饰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