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谎言的源头很可能就是那些贵族。
通过和卫兵的攀谈,苏维尔了解到,这个部落尽管人数不多,却也上下分为了三个阶层,分别是贵族、自由民和奴隶。
贵族天生就是贵族,据传说,他们是“神明”的后裔。这个说法听得苏维尔发笑,“祸乱生物”都变异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诞下后裔?
自由民就是苏维尔和侍卫这样的人,他们占据着这个部落的大多数。自由民的领袖,是由全体自由民选举产生的“凯特大人”,也就是那位亲手把自己女儿送上祭坛的凯特。
自由民以下,就是奴隶。据侍卫所说,祭坛上的绝大多数少女都是奴隶。奴隶非人,只是贵族和自由民的财产。他们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了部落的繁衍,向神明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她们的光荣。”
侍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似乎散发着光辉,表情傲慢至极。
“真是个落后的部族。”
苏维尔却只是这样摇头想到。
这样粗暴、简陋的社会结构,显然不能长期稳定可持续。尤其是当苏维尔了解到,这些所谓的“贵族”并无特殊武力,只能依靠卫兵镇压人民的时候,他就更加感受到了这个部落的动荡。
这样狭小的地带,这样聚集的人群,完美符合了马尔萨斯陷阱的所有条件。人口不断增长,而所有人都被拘束在城墙后面。饥荒和混乱,几乎是这个部落的常事。
奴隶们时常造反,而自由民们也常常会对嚣张跋扈的贵族宣泄不满。至于贵族们,他们最大的权力,也是最大的依仗,就是“祭祀神明”。
“神明曾经发怒过。”侍卫跟苏维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神经兮兮,“我们见过神明的怒火!太恐怖了……仪式必须要安安稳稳地进行下去!”
就这样,贵族们通过血统维持家族数量,把“多余”的后代打落为自由民,把自由民打落为奴隶,再剥夺奴隶的生命权,用祸乱的缝隙来消耗多余人口。
与此同时,他们也给予了自由民些许的自治权。“凯特”,就是这一政治手段的结果。
这样变态而粗暴的社会结构,居然硬生生地持续了上百年的历史。苏维尔听得连连摇头,甚至有些替安娜心疼。
“她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面吗……她是什么人,自由民还是奴隶?”
“是啊,对于她来说,在这面城墙下的生活,甚至比在祸乱世界里的沉沦更加恐怖,更加可以被称作‘梦魇’。”
苏维尔一边搜索着安娜的踪迹,一边这样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山谷的隘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只见几位衣着华美的贵族走在最前面,一大群人簇拥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涌进了山谷。
夕阳,消失在了山的彼端。
“仪式要开始了。”
苏维尔身旁的侍卫轻轻碰了碰苏维尔,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