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两只手杵着膝盖,等了半天终于看到这鬼子军官身首异处,嘿嘿一笑拍着张大彪的肩膀说道:“你直接踢这王八盖子的卵蛋不就得了,用得着废这么大劲吗。”
张大彪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脑垂体分泌出过量的肾上腺素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又因为失血过多从而脚步虚浮。
安排卫生员给张大彪张大营长好好包扎之后,李云龙命令余下能动弹的战士们打扫战场准备撤。
他看见后方枯树林的鸟群被惊动,成群结队的扑向天空,那是敌军正在向这边赶来的信号。
新一团还能行动的战士们,迅速执行着团长下达的命令,他们手脚干脆利落,看上去还算完好的黄呢子大衣,被战士们拔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子弹、步枪这些,也是能拿就拿,尽量把能用的东西全都拿上,不给鬼子留下一点甜头。
至于那名日军大尉,要不是李云龙拦着,他身上的衣服几乎也要被扒光了。
“这家伙虽是敌军长官,但是个汉子,算个英雄,是真正的军人,我李云龙就尊重。”
在李云龙的阻止下,这名日军大尉的尸身幸免与难,至于那把能换一箱手榴弹的指挥刀,则是被放在了大尉的胸前。
这把刀几乎被砍烂了,上头全是缺口,除了融成钢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新一团的战士们收拾好战利品之后,留下尸体,朝着预定的撤退路线走去。
此役,新一团一营战士即使占尽便宜,仍有不小的伤亡,285名战士,余下101人,去了一大半。
日军中队127人,阵亡127人,无一幸存。
夹道之中已经不见活人,雪花还在缓缓下着,一片一片覆盖在了冰冷的尸体上。
这里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充满了死的寂静。
夹道之中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与残肢断臂,场面如同一个露天的屠宰场,肆意横流的鲜血将地面的积雪染红。
没过多久,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穿过了枯树林,来到了这片人间修罗场之内。
“……”为首的军官沉寂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肩膀上是横向的三条黄绿肩章,上面镶有三颗金星。
这是一名日军大佐,他的名字叫做佐久间仓颉,是筱冢义男手下的一员大将,奉命率领第三陆军联队,围剿位于此处的8路军。
他右手覆盖着别在腰间的指挥刀刀柄上,指关节由于用力过猛而发白,脚上的皮鞋缓缓走过这片充满肃杀气息的战场,“噗呲”一声,他的鞋子踩在了一截软乎乎的东西上。
感受到脚底的柔软,大佐抬起脚看去,那是一截不知道来自于谁的肠子,透过从肠子断口露出的、被消化到一半的菜梆子,他知道这是来自于哪一方的产物。
大佐抽出手中的指挥刀,雪亮的刀身反射出明亮的光泽,刀身上漂亮的缎纹如波涛一般流转。
这是一把达到七胴的名刀,出自铸刀大师加藤清志之手,由天皇赐予陆军中将筱冢义男,又经由筱冢义男赏赐给了自己。
如此一把名刀,却不能痛饮敌人之血。
大佐抚摸着刀身,他感到刀身在微微颤抖,在渴求着鲜血的滋润。
他提着刀,缓缓戳进已经没了气息的一名战士的身体中,随后转动刀尖,感受着肉身在锋利的利刃下被撕烂的美妙旋律。
“噗呲。”大佐抽出刺入新一团战士胸口的指挥刀,他缓缓吐气,双手握住武士刀,刀光一闪而过,这名斜靠在矮石上的尸体,缓缓变成了两半,歪斜下来。
“哟西……”
刀锋打磨得很好,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钝,依旧锋利。
大佐用白手套擦拭掉刀身上的鲜血,缓缓收刀入鞘。
……
李云龙是在半路上遇到旅长陈赓的。
他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黑夹克,戴着青天白日帽的军官,隔着老远就挥舞着双手,上前去打招呼。
可回应李云龙部的,却是一颗颗子弹。
一旁的警卫员看到子弹打掉了自家团长的帽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用身体盖住李云龙,让他趴了下去。
李云龙部见对方开枪,也同时做好了射击准备。
“别开枪,别开枪!是友军!”陈赓勒住缰绳大呼道。
要不是骑在马上的陈赓眼神好,看见趴在地上举手投降的人是李云龙的部队,这俩伙人之间还真得出现伤亡了。
待得双方人马汇集,陈赓当即给了李云龙一鞭子,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个混蛋,为什么穿鬼子的衣服,不想活了是怎么的!”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说道:“天气冷,兄弟们冻得受不了,抢一身鬼子的皮穿穿有什么大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