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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whirling扑朔迷离

当大家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时,反而坠入五里雾中,越发不知它究竟为何物。不论是科教丛书还是魔幻电影,都不存在这种模样的东西,既像实体又像湿雾,来去无痕,简直离谱得丧心病狂。它砸在地上发出山响后,下盘像气球般急速膨胀起来。

alex大喊一声不妙,背起猎枪,拧住我衣领开始往连接木梯退却。我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干嘛,被胖子连推带抱,紧跟前面两人跑回右侧废宅塞满石砖的廊下。

马洛跑在第一个,此时正与alex拼命拉扯着一块遮雨毛毡。见我们所有人都已越过扶梯,便开始拼命挥手,示意躲入布墙背后。说时迟那时快,煤炭脸儿已冲到道口,当发觉头顶阳光毒辣,又畏惧地缩了回去,隔着木梯与我们对峙。

“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耗着?太阳总会落山。”我站在廊下,惊恐地看着它,一时无措。

“不,它没有那么好的耐心。”alex扫了胖子一眼,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范斯点点头,吐掉叼着的weed,三人开始挺着毛毡朝前缓缓跨步。煤炭脸儿见状凶相毕露,它从脸颊到下盘完全开裂,露出漆黑的一张大口。

“计划是什么?你们总该让我知道吧?没必要激怒它,乱枪逼退即可。”我被三人挟裹,扶住毛毡一角,朝着它一点点靠近。

就在此时,那东西的大口四周开始泛起无数的白沫,伴随一声嘶吼,它如同山洪暴发般喷出冲天黑雾,向我们铺天盖地袭来!

我只感到被一股绝无仅有的蛮力正面冲击,顿时撞得凌空腾起,狠狠砸在背后石墙上。尽管抵挡它肆虐狂喷的油毡足够结实,但那水雾犹如活物,纷纷穿透纤维直透过来。鼻息间我再度闻到那股腐朽电池的酸味,冲得眼睛火辣生疼,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而他们三个,扶正身子继续举着毛毡,开始全速挺进,朝着那东西直扑上去!

那东西果然如alex预估的失去耐心,一躬身也迎面窜了出来。很快,煤炭脸儿全部身躯都挤进连接木梯,它那巨硕体型被狭窄地形限制住了冲速,一来要紧盯人群动态,二来要顾忌头顶阳光暴晒,像一大坨屎摆在积木上,犹犹豫豫地卡在中段,显得失神起来。

我似乎明白了alex的战术,他们打算借助三人体重,冲击站立不稳的怪物,将其撞下木梯!当那东西回过神来时,三人已跑至跟前,只听得“嗵”的一声,彼此撞了个正着!我不曾料到,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煤炭脸儿的躯壳与它过往发出的碾压声完全呈反比,如同啫喱冻般质轻且软滑无比,一大半身子都耷拉在梯子外侧,像被挤破的脓包开裂,污汁瀑布一样顺着楼板缝隙直泄下去,楼底荒草堆立即被染得漆黑一片纷纷灼烧起来。

尽管它被撞得歪歪扭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巨型身躯犹在。三人身陷其中,也再发不出一丝气力。由煤炭脸儿身上弥漫过来的黑雾此刻已将毛毡浸透,他们挺举的手臂发黑,眼见快抓不住防雨布!alex急得大汗淋漓,声嘶力竭地朝我大喊:

“holeethmen!快,快啊!”

我应了一声,右脚在廊前石墙上一蹬,借势全速冲击,像颗炮弹般撞向毛毡。当身子与之接触的那瞬间,就感觉像撞在游乐园的充气屋上,什么力道都吃不住。但毕竟多了我这个生力军,本以岌岌可危悬在梯外的煤炭脸儿,连同背后水雾直挺挺摔将出去,顿时砸在楼底乱石杂草间,化为一滩粘稠黑汁嗝儿屁了。

我随同英雄史诗般的三人组力竭瘫倒在地,他们由于近距离接触纷纷挂彩,被那种稠厚水雾沾染到。特别是胖子范斯,受伤最重,他支撑不住肥胖身躯,仰面摔在过道前的地砖上,奄奄一息。其余两人也好不到哪去,alex显得神志不清,马洛一侧手脚失去知觉。

我闭目喘息许久,这才缓过劲来,问:“原本我真担心你们开枪,这套策略是何时发现的?”

alex龇龇牙,抱着手臂眉头皱作一团。黑色水雾似乎是毒性猛烈的污染源,令他们手脚漆黑,皮肤纷纷起泡开裂,流淌着油脂般的污血。

“因为不管用啊,水弹受力面大,打在那东西身上就像打入奶油里,更何况猎枪细小霰弹铅丸,根本是弹弓打狮子——找死。”范斯勉强支起身子,招呼我上前,道:“过来帮我起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反对开枪?难道你是反枪械主义者?抑或是怕底下镇子里喝咖啡的条子们?哦,我的小老弟,真被捕也也没啥事,顶多揣着屁股给你踢到拘押单间关上24小时罚点钱,我可是经常受这种待遇。”

“问题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它是打哪跑来的?我直到现在也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那间卧室里的鱼皮,应该就是它留下的。”马洛攀着扶梯,瞅着楼底黑水间若隐若现的碎皮,说。

“研究的事先放一放,”alex朝正屋指了指,道:“趁现在,盘踞底厅那鬼东西刚被干掉,立即下山,才是正理。”

说完,他扶起马洛,让我撑住范斯,开始一瘸一拐退却。这短短五十来米,我们四个伤号走得万分辛苦,犹如马拉松跑到最末体力不支的选手,头脑中填满倦怠和疲乏,只想着噩梦赶紧结束,找到一处可以躺卧的草坪,从此长睡不起。

为缓解身体的各种不适,他们以右侧废宅为话题,转移注意力,询问我那间直面松柏的窗户。

“也就是说,即便那头门廊没被人重新砌砖,大家就算进去也上不到三楼,与这里一样?”alex朝转角看看,问。

“没错,就是那样。”

“稍等等,我插一句,那三楼大概有几间屋?”马洛推推眼镜架,颇为困惑道:“还有你说都隔断了,是门都被堵了还是什么?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三楼大概有五、六间屋子,根本就不设门,每间屋子楔合严密根本没出入口,全被墙分割开了。”

“这可真是咄咄怪事,造这楼的人预设房间到底派啥用?”范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老马,按小老弟说的,如果我们想要进一步窥探究竟,可能得先回趟家,带足破墙工具过来,才能有所斩获。”

剩下两人听完连连点头,面容开始变得神往。

我拖着肥胖的范斯走在最后,心情完全放松下来。至于要不要与他们合伙,是否跟着去佐治亚,全无主意。一切的一切,都得看chris态度,如果她不反对,那组个团找份差使皆不在话下,大伙也可遂了心愿皆大欢喜。总之,这件事也就在未来个把钟头里会有明确答案。

然而,当我们刚越过卧室,双耳边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呼啸,前面俩人闻讯转身打量,整张脸立即恐惧地扭作一团!

只见黑色雾气像坏掉水闸的龙头般打屋内喷出,纷纷沾在另一端墙头,迅速凝固起来,形成一大块窗帘般的幕布,立时将整个走廊填满。在黑幕中央,隐约露出颗变形的人头,正带出歹毒的笑容,像洪水般扑来。

“哎哟,这东西又活回来了!哥几个快快散开!又一只煤炭脸儿像丧偶般的疯妇追来了!”

这是alex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时,他已抓起猎枪冲开我跑向过道深处。只听得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凌空飞起,猛砸在梯道栏杆上,直直坠下楼去。胖子范斯骂了句该死,使尽全力将我往边上一推,自己撞塌身边屋门,举起板子迎着黑雾冲去。其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就像鼓槌砸在一面大鼓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连人带木屑碎片滚出八丈远,脑袋撞在楼梯装饰柱上,昏死过去!

我不由暗暗叫苦,刚想上前去帮手,却瞧见另一片黑雾打头一间屋子内喷出,形成了第二面幕布,顿时将人群分割,把我独自一人困在走廊中段。在黑幕完全合拢前那瞬间,我隐约瞧见马洛慌慌张张对我挥手,他声嘶力竭大叫:“前面过不去了,底庭的黑雾根本没散,比刚才还浓烈,你还是设法先退回厕所,其他的咱们再计较!”

alex人在哪我不知道,有力支柱胖子已然昏厥,单靠又瘦又矮的马洛,想要扛起他跑路,根本是痴人做梦,更何况将迎战两片黑幕。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各自安生了。我扭过头,趁着背后黑雾刚被范斯撞穿还没来得及收拢,咬咬牙从空隙中侧滚进去,朝着屋尾方向鼠窜。

本以为这么着我或许会是最安全的一个,哪知两片黑幕就像长着眼睛,竟齐齐调转方向,死咬着我的屁股追来。以它们的速度,就算多长两条腿也赛不过。好在此刻我人已距离厕所那排屋子相当近了,眼前一下子出现三道门,我也辨不清到底是哪间,迎头冲着最近的屋子撞进去,顿时眼前满是各色光斑,头脑一片空白,心头只有向前冲刺的驱使,当没头没脑扑进去,房门完全被撞开,迎面而来是片填满屋企的漆黑身躯!

我还未叫出声,整个人立即被它吞没了,好似砸进几十层棉花被里,绝无仅有的窒息感扼住咽喉,我手脚无力地挣扎,企图令自己保持神智,

但是,一切都已太晚了……

我本该走在第一个,为他们三人开道,辨别排除危险后才能向雕花大门进发,可惜,所有的次序都因大意颠倒过来,最终也无法避免,全军覆灭的结局!

耳边传来淅沥沥的杂音,细若粉尘般的湿气水珠洒落在脸上,我在黑暗中竭力挣扎,渐渐从昏厥状态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