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与香水两者都是。
废话扯了一通我也略感无聊,那么便回溯破窑这一场苦战中来。范斯闻声急急抛下一根电索,我双手紧握让他往回猛扯,三下五除二整个人就被吊上车架顶,俩人长叹一声,依次由障碍石墩再度落爬,开始原地收拾包裹,趁着嚎灵被摧毁,赶紧越过门洞,前往更深的未知之地。
然而,此刻我最想知道的,便是九点四十三分时我究竟在做什么。范斯可能觉得这个哑谜打得有些过久,便掏出weed分发一圈,点燃后饱吸一口,说了起来。
其实真要说和我的幻象有多大区别,倒也没有。最大的分歧点在于我被差遣去了副仓另一头折转回来,所说的对话内容截然不同。
九点四十三分:
我急冲冲往回赶,一瞥见范斯,便像见着鬼那般惊呼:“范胖,你怎么会在这里?让你去拿行李怎么迟迟不归?你是不是躲门口偷听我俩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被大火烧死了,真是谢天谢地,你没事这太好了。我想说,当时咱们确实有那个意思,而现在不同了。你究竟跑去了哪里?”
“小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好端端与你们始终在一起?”
“这?难不成我的脑子又被那具怪尸搅了?”我吃惊地望着胖子,同时往车道方向看了看,似乎打算与躺倒在地的alex核对状况,见他口不能言,便又问:“这究竟是什么?那座仓的另一头铁门上也有这么一具橙色发亮尸首,被人倒吊割裂双臂而亡。”
“嚎灵啊,你不都知道吗?诶?我说小老弟,咱们还是说归你所谓的,我离队没回来。这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胖子一头雾水,急急指着我,问:“快翻翻包,厌头罗还在不在?”
九点四十四分:
“我最后收到你的讯息是,你按下对讲机,当我要回复时,你却关上了,再之后就彻底失去联系。”
“合着你的意思,厌头罗是你俩抢出来的,根本没我什么事?”范斯抓着脑袋,似乎也跟着恍惚起来,自言自语道:“你还别说,被你这么一扯,我怎么好像也觉得自己始终没跟在你们身边似的?我究竟在避难小屋干嘛来着?”
“这个往后再核对,当前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办?”我急急打断他的话,问:“要不?咱们将汽油桶抬来,灌那东西放火烧它?”
“别冲动,万事你都先与我通个气。这样,我过去看看你所说的符号图案和尸首,判断清楚后再定计策!”
九点四十五分:
“小老弟,你确定那具怪尸是被人倒吊捆扎起来的?这点很重要。”说话间,范斯开始按先前我们走过的路线,摸索着朝超级货卡方向而去,边走边说:“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我记得明明走过这条路,可脚印却只有你俩的。”
“确定,那人倒挂着,从腋窝到手腕被划开很深一道伤口,应该是血液流干而死,我还摸了摸它,什么危险也没有。”
“如果是这样,那头就不存在嚎灵了,如此一来咱们光顾着这头破了迷障,就能把人拿回来。”范斯很快来到货卡引擎盖前,弯下身子左右窥探,猛然站起,道:“我想起来,在储藏小屋里,我发现那里的地板是可以活动的,就打算下去看看,结果越走越深,然后好像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你见着了那具尸骸了吗?别担心,我已经将它放下来了。接着,咱们就只消破了这道铁栏栅,就可以继续前进了。”
九点四十五分到九点五十五分:
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僵直地站在原地,不住阴笑。而范斯也没有任何声音,彻底消失在副仓尽头。
听到此,我立即打断他的话,问alex道:“当时我真那么说过?难道这具怪尸还是我给弄下来的?可我究竟图什么?”
“一字不差,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alex抹了把臭汗,将weed在鞋底蹭灭,道:“所以我不停地大叫,想要阻停老范的脚步,最后就是现在这副光景。至于你图什么?谁也不知道。”
“先别计较这些了,这里太危险,去到一个可以歇脚之处再来核对。”范斯双手扶住我俩的肩,道:“我有些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什么?”我恼怒地推开这只肥手,问。
“咱们的记忆,再一次被人篡夺了,就像爬泥坑那会儿一样。新旧讯息都在,可咱们辨不清哪套是真哪套是假,当然,不论哪套全部都是真相。按说咱们不可能会知道九点半和下午五点多是两个重大变局时刻,因为本子还在老马手里,但咱们的旧记忆却被保存了下来。”
“你觉得,以当今最高科技,谁有这个能耐能做到这一步?这种事听起来就像科幻电影。”我跟随两人驮起大包小包,踏过车架堆,边走边问。
“这也许并不复杂,可能原理将非常简单,只是咱们现在还没能力理解。”胖子一摆手,示意别再分神,看着点脚下的路。行至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张大的嘴再也没合拢。
顺着他的视线,我也往那个位置扫了一眼,顿时后背一阵芒刺,两腿筛糠。门洞左侧的障碍石墩前,只留有一滩破烂的紫色丝织物,任何碎骨、头发、干皮什么都没有,那个凶物颠得无影无踪,四周竟然空空如也!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alex一把拖住范斯的胳臂,怒骂道:“你不是说嚎灵是死物不能移动吗?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上哪去了?”
“是死物,那样的东西只能炮制幻象迷惑人发疯自残,它本身脆弱的连个二岁小孩都能踢倒,如果剥除那层万物无法伤及尸骨的诅咒。”
“那么,你觉得,能够用念力操纵大型货卡和各种古董车砸人,那也是幻象?”我顺手捡起一根朽烂的换胎把手,提到他手里,让他掂量掂量,指着前方说:“按照之前过来的剧本,这里原本是辆32年傲世莫比敞篷车,你看我走了五步,此刻我应该走进它的驾驶位,真是幻象,腿脚可以膈应到硬物,然而,这里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个,你是说,那东西不是嚎灵那么简单?”胖子此刻已有些神智不清,他抱着脑袋,道:“待我想想,待我想想。”
“你和眼镜大概都会有那么一本古色古香的驱魔宝典吧?”alex讪笑起来,挡在他面前,问:“你何不翻出来看看?”
“什么驱魔宝典?咱俩就是普通灵异爱好者,哪有这种东西?宝典之类的,都蕴藏在此哪。”范斯指指自己的肥头,恼怒地一把推开他,叫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是不是不将我逼疯誓不罢休?”
“你说,污鬼里超越嚎灵更狠的,那会是什么?”我也觉得此刻开玩笑不恰当,但见范胖俩眼珠乱转,怕他急得胸闷晕倒,问。
“比那个还厉害的?好像就没有了吧。”他松了松中古领带,双眼失神地望着远方门洞,时隔不久,忽然一蹬腿,道:“有了,只有这办法才能辩别敌人究竟藏在哪!”
说罢,胖子开始卷袖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破铁皮,又打算沿袭底庭大战做派割腕自尽了。
“还是我来吧,刚才我上臂被碎石渣打伤,你就攒着可怜的几滴血找老马吧。”我一把扯破自己袖管,露出血淋淋的手臂,问:“该怎么做?”
“将血泼洒出去,看它的流向。如果血珠子正常落地,那么咱们尽管放心闯。而如果血滴像被风吹拂的灰飘散在空气里,那就有大麻烦在等着咱们了!”
“好,我们拭目以待!”我一把拧住胖子领带,道:“不过你得十倍用心,咱俩兄弟的脑袋就挂你裤裆上,你得当宝贝护着。别一而再再而三地误判,好好盯紧!”
说罢,我将手指间的鲜血,向着前方泼洒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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