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豆豆陪着秦氏一起给人家洗衣服，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最起来笨手笨脚的，但还是认真在学。

秦氏一会儿头疼一会儿手疼，甚至还差点晕倒，把小豆豆吓得不轻，忙把她扶到旁边坐着休息，自己把一大盆衣裳给洗了。

秦氏找了棵大树休息，在儿子没注意的时候，掏出怀里的肉干吃一些。

教育孩子归教育孩子，可不能真的苦了自己。

整整一个下午，小豆豆都在洗衣裳，第一次洗，出乎意料的干净。

秦氏夸赞他，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说：“那婶子给我馒头吃，是个好人，我给她洗干净一些吗，当是报答她！”

说完，小豆豆乐滋滋的笑，等着娘亲夸他。

没想到秦氏却直接沉下脸，问道：“一个陌生人给你一个干巴巴的馒头，你尚且知道感谢，那为什么你三叔三婶对你这么好，什么都给你准备好，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你，你却不知道感恩，还开口闭口就骂人呢？”

小豆豆愣了愣，沉默了。

因为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些都是有的，他觉得是应该的，是他理所应得的，所以从来没想过去感谢。

反倒是三婶最近一直怂恿他娘送他去读书，他因为这事把人恨上了，时常出言不逊，三婶都不生气，他就更加得寸进尺了。

现在听娘亲这么说，他心里终于生出一丝愧疚。

大……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找她道歉好了！

不过，自己现在还在为了吃的努力，而将军府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高不可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咬着牙抬起一大盆衣裳回去结算工钱。

秦氏跟着他身后，走得很慢，装出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实也不全是装的，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都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突然做一下，真的觉得好累。

不过幸好她聪明，把事情都给儿子做，自己能偷懒就偷懒，倒也还能撑一段时间。

洗衣服的工钱是十五个铜板，换做以前，不够他买一个零嘴的开销，但现在，是他们娘俩的接下来的几天的伙食费。

只要他找不到正经事情干，就只能靠这几个铜板活着。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还说些，偏偏他娘一路上都精神不济的样子，他问是不是太累了，他娘说：“可能是太阳太大，给我晒病了，没事，我躺两天就好了。”

小豆豆看着他娘一脸病态还强撑着安慰他的样子，突然鼻尖一酸，意识到是自己连累娘亲跟着自己一起受苦了。

“娘，我带你去看大夫。”

虽然他们没什么钱，但娘生病了一定要看大夫的。

“娘没事，”秦氏又不是真的生病，自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找借口道，“咱们手上就这么点钱，不够找大夫的，别浪费钱了。”

“那我去给娘亲抓药来！”

秦氏很慈爱地笑道：“傻孩子，抓药也是不够的，娘真的没事，回去吧。咱们好不容易赚了钱，还要留着吃饭呢，怎么能这么浪费了？”

小豆豆含着泪，从不知道看大夫竟然这么贵。

不过他猜娘亲肯定也饿了，花了五个铜板买了几张饼，母子俩一起回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