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带着孩子走进药堂,把背篓放下,道:“六哥,我先领着孩子去看看师父。”
“嗯,去吧。”陆子谦接过她的背篓,带她母子去厢房。
穗穗放下听六哥说师父状态不好的时候,心底就沉着,现下进屋看到半倚在床上喘息的师父,顿时就慌了神。
翁老缓缓的转头,看到他们,灰暗的眼里才生出些许华光,气若游丝的道:“你们,来了,我还,打算让你师兄,去叫你来的。”
穗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转进侧头拭去,待稍稍能忍住了,才回过头来,低头道:“师父,您不是一直想看看孩子们吗,今天...我带大宝来看您了。”
说罢,她带着孩子走过去。
翁老吃力抬手摆了摆,着急道:“别...沾了病气,站那里...看看就好了。”
穗穗只觉喉咙里发涩的很,怕师父听出悲腔来,没敢说话,只听他的,站在原地。
大宝稚气的声音,说道:“师翁,我不怕,娘亲的医术很好,我的身体,也很强的。”
说罢,他学起大人平时做活的样子,撸起袖子,露出肥肥的小胳膊来,“师翁,您看,大宝有力气,不怕。”
翁老嫩是被他这般小模样逗笑,苍白的脸上浮起几分血色,“大宝果然厉害。”
穗穗也被逗得破涕为笑,哽咽道:“师父,就让大宝陪您说会子话吧。”
翁老这才点头,伸手让大宝过来。
大宝小步上前,小手握着翁老的大手,小脑袋微微扬着,似乎是想让老人看清楚,又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翁老看着小人儿,慈爱的目光却逐渐变得意外、凝重、急促,“是……是......阿容......”
穗穗心中一惊,上前道:“师父,你怎么了?阿容是?”
她话音刚落,翁老急急的盯着大宝的面容,“酆……酆.......”
老人爷抬着的手颓然落下,身形往后一软,急色的神情转为释然的微笑,缓缓合目。
“师父!”陆子谦大喊了声,连忙上前去,颤抖的伸手去探鼻息,他颓然跌坐,神情悲痛的看着翁老。
穗穗只觉脑中忽然空白一片,身形一颤,径自跪下,“师父.......我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的。”
大宝见状,连忙上前抱着她,哭道:“娘亲!”
穗穗浑身发寒,身僵的缓缓伸手抱着大宝,望着师父永久停驻的微笑,潸然泪下。
师父……竟就这般......驾鹤西去了......
在药堂做事的其他人,闻声而来。
陆子谦缓缓起身,沉痛道:“发丧吧,我亲自为师父……整理遗容。”
外面鞭炮声响起,门上挂着的白绸随风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仿佛也在表达着哀恸。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闻讯赶来,无不是悲痛的,常英和大庚也带着两家子的人来了。
穗穗和陆子谦在灵前守孝,师父没有子女,待他们就像自己的孩子般,从无保留,守孝对他们来说,是义不容辞的。
夜里,一块干净的手帕忽然递到穗穗跟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低沉的“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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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去,竟是酆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