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染被这乱发男子的声音拉了回来，才发觉浑身已然气得发抖。

“你呢？”

陈紫衣瞥了一眼方墨染，冷冷问道。

方墨染瞬间收起了满脸的愤恨，低着头不去与陈紫衣对视，尽量保持着冷静说道：

“女仙师说的不错！”

虽说心知他这不过是无妄之灾，本不至于跌下悬崖，但是既然陈紫衣已然武断认定，自然就代表着灵剑山的意思。

十五年过去了，陈紫衣在这灵剑山中背靠罗人甲，地位必然不低，多半是这入山试的考官，监督着所有踏山门之人。

方墨染若是不服气，多半会被此女驱出灵剑山。

如此想着，方墨染内心逐渐平复。

此女也不过是他上一世人生的一个小插曲，是属于那一世的执念。

而方墨染修习周天转轮诀，于不知天上改换天命，甚至于要百世轮回，为的是修成大道，绝不可因为此女乱了大计，浪费了这一世。

见到方墨染和乱发男人没有反对的意思，陈紫衣点了点头，问道：

“既然是服了，那么便是没了入山试的资格。”

闻言，乱发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戚之色，忽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下来，哀声说道：

“还望女仙师通融！为了上灵剑山，我已卖光了家里的田地祖产，若是无功而返，一家老小都要饿死冻死！”

闻言，陈紫衣嘴角牵起一抹得逞般的笑意，却是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换了一副十分勉强的语气，说道：

“念在我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可以给你们杂役的名额，你们意下如何？”

看着乱发青年马上千恩百谢地磕起头来，方墨染却是心中冷笑。

看来广招杂役之事，陈紫衣也有参与其中，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心中毫无良知，不然何至于助纣为虐至此？

见陈紫衣看向自己，方墨染假装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闻言，陈紫衣道：

“既然是作杂役，也就不用走那入山试的流程了，即刻随我入山！”

乱发男子赶忙站起身来，看向叩道峰顶，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方墨染和陈紫衣对视了一眼，竟然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踏山门九千六百阶，是小人多年执念，还望女仙师给个机会，让我走完这踏山门之路。”

闻言，陈紫衣一愣，道：

“此行千难万险，若是你死在这踏山门途中……”

方墨染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望着陈紫衣的眼睛，淡淡说道：

“万事皆有天命，我只求无愧于心！”

听着方墨染一字一句说出，陈紫衣忽然间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看着方墨染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方墨染看着陈紫衣的神情，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句话，方墨染上一世总挂在嘴边。

此女若是听了这话，内心还没有半点波动，那便不算是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还不等方墨染回答，陈紫衣却是忽然继续问道：

“方墨染你可认识？”

方墨染默不作声地看了陈紫衣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我叫罗越，并不认识什么方墨染。”

闻言，陈紫衣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方墨染的目光却是越发复杂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陈紫衣这才长叹了一口气，不置一词地打出一道灵光，将乱发男人捆住，随后身形一动，落在了飞剑之上，头也不回地向着叩道峰顶而去。

方墨染目光灼灼地望着陈紫衣的背影，眼中是出奇的冷静。

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此女前世那般负他，看来心中还是难免愧疚，日后未必不可利用此女的愧疚，来帮自己办事。

方墨染可不是什么道德封建的古人，对于背弃自己的人心中可不会有丝毫手软。

修仙之道有如千军万马走独木桥，曾经绊倒过他的人，绝无转圜的余地。

方墨染目送陈紫衣消失天际，冷笑一声，继续赶赴灵剑山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