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二章给个痛快话(1 / 2)胭脂雀首页

阿柔心如刀绞,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双膝一软跪倒在齐献脚下:“公子,求求你。”

齐献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你走吧。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回雁鸣关找老四去吧。在那里找个男人,成个家,一辈子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要是你喜欢荣华富贵,就还回宣平府祁修那里去。我看的出,祁修真的喜欢你。或者,去找马啸。马啸是个中正君子,他牵挂了你好多年。你去找他,他必定不会让你后半生受苦。”

“我是北国人。”

齐献道:“家国天下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儿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不……”阿柔跌坐在地上,摇头道:“不,我不比男人差。”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齐献的背影:“公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脏了?所以才不要我了?”

齐献浑身一震,骤然暴怒:“你胡说什么?”

阿柔以为自己猜对了,她跪直身体:“公子,我不曾失身。”

齐献指着她:“齐何在,你虽然不是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你吃的,穿的全都是从我俸禄中出的,你是我养大的。谁准你这样妄自菲薄的?”

“公子……”阿柔抬着一双泪眼,满是骐骥的仰望着他。

“何在。”齐献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他伸出手,将阿柔从地上拉起来,抬起袖子帮她将泪痕擦去:“听我的话,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找个好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去。”

阿柔一把抓住齐献的手:“您和我一起走吧。咱们也像风如晦一样,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齐献摇头:“我不行。”

“怎么不行?假如……你就当这江山,这天下和你没有关系不行么?”

齐献扯动嘴角,苍白一笑:“哪有你想的那样容易?”

阿柔更紧的握着齐献的手:“能的,一定能的。”她痴痴的望着齐献温润如玉的脸庞:“您若是喜欢清净,咱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像定风庄一样,建一个庄园起来。您要是想游山玩水,我陪着您。给您赶车,给您煮饭,给您生儿育女。公子,咱们一起走吧。”

大约是被阿柔目中的殷切和痴情打动。齐献望着阿柔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猛然间他一把将阿柔抱住,紧紧地箍进自己的怀里,略略喘息道:“何在,你不后悔?”

阿柔乍然被他拥住,早已受宠若惊,欢喜的不知身在何方,连连点头:“不悔。”

“倘若这一生,你都不能见光,你也不后悔?”

“不悔。”阿柔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这个傻瓜……”齐献猛然垂下头来……

阿柔乖顺的抬起头来迎合他。鼻腔中充盈着献身上的味道,眼前仿佛有万千梨花盛开。阿柔感觉自己真的长出了翅膀,在梨花丛中翩翩而舞,自在徜徉。她好想放声而歌,溢出口来却变成低低的呓语:“公子,我是干净的……”

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所有梨花仿佛在一瞬间凋零殆尽。

阿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衣衫半解躺在桌子上。齐献愣愣的站在她垂落的膝盖前,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公子……”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样子,阿柔顿时脸颊滚烫起来,羞涩的将脸别向一旁,却将自己更加舒展的呈现在他面前。

“滚……”齐献的嗓子深处挤出低低的一个字。

阿柔略略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滚……”齐献的低语,骤然变成爆吼。他伸手将阿柔从桌子上落下,推向门口方向:“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公子……”阿柔顿时惶急无措起来,哭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让你滚,滚,滚……”他粗鲁的拉开门,将衣裳不整的阿柔推出门外。

阿柔如今的身体,弱不禁风,怎么禁得住一个大男人毫无余力的推搡,身不由己从屋里直接摔到了门外台阶下的院子里。她吃力的抬起头来,触目却是几个侍女鄙视的目光。不知谁低骂了一声:“不要脸的贱货,青天白日的勾引男人。”

紧跟着一口痰吐在她脸上,有人在她身上重重踹了一脚。痛的她条件反应,蜷缩成一团。耳边充斥着不要脸,贱货不要脸,贱货。”她想要解释,却猛然省起,不能解释。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一声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

那些谩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柔努力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睛,却无论如何看不清向她走过来的人是谁。

玲珑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慢慢的帮她把衣裳整理好,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仔细的把脸上的泪痕以及沾染的泥土擦干净。将那帕子塞进阿柔手里,抬着头目光十分平静的望着她:“姐姐,王爷救过你的命,如今你也救了王爷一次,你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王爷是个好人,你不要再纠缠他了。”她说着,抬手从发上将簪着的首饰通通取下,两手捧着送到阿柔面前:“这些你拿着,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你拿去花用吧,再不要缠着王爷了。”

阿柔垂泪看着那些首饰:“为什么?阿红,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姐姐,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我执迷不悟?”阿柔茫茫然望着玲珑:“真的是我执迷不悟吗?”

玲珑点头。

“唉……”阿柔长叹一声,忽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她转过身去,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正在寻找她的钱婆子看见了,连忙跑过来,将她扶住。

阿柔喃喃道:“我执迷不悟。”

“什么?”钱婆子没有听清楚。

“我执迷不悟,我执迷不悟……”阿柔猛然推开钱婆子,转头冲着洞开的房门,已经隐在门后阴影中的齐献大喊:“义父,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执迷不悟。女儿给您叩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说着扑通一声双膝落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女儿走了。”

钱婆子拉都没来及拉,等阿柔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额头早已磕破,鲜血冒出来,殷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