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四章还是放不下(1 / 2)胭脂雀首页

阿柔沉默了许久,就像风如晦说的,让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放开曾经的情感,决绝的远走他乡,从此生死两茫茫。无论是谁,都不是那样轻易就能下了决心的。

但是,想起那花堂双烛,想起那一夜齐献琵笆别抱。阿柔的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痛的令人难以呼吸。倘若她没有遇到定风庄这一庄子失去丈夫,失去儿子的女人们,她想她早在齐献将她再次无情的推开那一刻,就已经不复回还。是她们给了她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力量。

她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风如晦便以带着阿柔出门散心为理由,一匹白马,一辆篷车,和钱婆子三人一起,离开了定风庄。

他们走的时候,天还没亮。阿柔坐上马车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回头。她知道,这庄子里唯一能令自己回头的那个人,不可能在此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但当她看着定风庄空荡荡的门前时,还是忍不住失望。

倘若这时那个人出现,那怕只是一个召唤的眼神,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的怀抱。可惜,那人将他推开的决绝又干脆。

钱婆子低声道:“走吧。”

阿柔抬脚进了车厢。晨曦静谧,车轮辚辚。阿柔并不关心风如晦要去哪里,也不关心他要把自己带去哪里。总之今生无缘,不如远去。

但真的,心死了吗?真的认命了吗?

“停车。”阿柔起身,试图从车厢里跳出来。但是她眼神儿不好,往起一站,砰的一声重重撞在了车子的顶棚上,撞的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可她顾不上这些,一连串喊道:“停车,停车。”

风如晦将马车停下。

阿柔已经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站在路边:“你自己走吧。”

风如晦没有开口呢,钱婆子已然十分不解的扶住她:“小姐,这是为什么呢?”

阿柔挺直着脊梁,梗着脖子道:“我想留在这儿。”

风如晦玩味的看着她:“你这女人还真是……”

“贱,是吧?”阿柔不亢不卑的将模糊的视线转向风如晦:“我承认,我还是放不下。”

风如晦将垂下来扯住大半张脸的帽兜往后掀了掀:“那我也承认,其实我并没有那样大的度量。我之所以带你走,其实是想给齐献心里下一点儿刺。”

“什么?”阿柔并不懂风如晦这话什么意思。

风如晦也不解释,说道:“我原本就没打算带着你一起走。带着你这样一个脑袋秀逗,半瞎的女人,我还怎么逍遥江湖,快意恩仇?前面就是三山阁。原本我是打算亲自把你们送到那里的,现在你们既然中途下了车,就自己走去吧。到了那里,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就提我风如晦的名字,薛兄会照顾你们的。最起码,一碗饭还是有的。”

“三山阁,那是什么所在?”问话的是钱婆子。

风如晦道:“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说完,赶着马车渐行渐远。

钱婆子看向阿柔:“小姐……”

阿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该怎么办。只能向钱婆子点点头:“咱们去哪里看看再说。”

主仆二人沿着风如晦指的道路,步行往前走。

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只在山间有一条小路,能经过一辆马车的样子。

两人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触目除了山还是山,莫说什么楼阁,就连一户人家都没有。钱婆子道:“是不是咱们走错路了?”

阿柔也不知道,不过到了此时,两人除了向前走,还能怎样?

就在二人在山路上拐过一个弯之后,眼前陡然开阔起来。一面陡峭的石壁在面前徐徐展开,石壁上飞瀑流泉,叮咚而下,在石壁前平缓的石坡上,形成一股股潺潺的水流以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水潭。石壁的一侧,笔走龙蛇写着三个大字三山镇。

钱婆子嘀咕道:“不是三山阁么?怎么又叫三山镇?”

石壁前的小水潭旁边洗菜的妇人听见了,笑道:“原来是叫三山阁的。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多,就叫三山镇了。这字儿啊,是咱们小薛少爷新写上去呢。”

钱婆子见有人应话,连忙上前打听。这才知道,这三山阁原来确实只是一个庄园。庄主姓薛,叫薛文鼎。至于薛家是原来就时代居住在这里的,还是后来搬来这里的,没人知道。原来这深山里头也没有路,平常人没事也不会到这深山里来。

后来,战火硝烟,匪盗遍地。老百姓无法过活,很多人都逃离了家乡。有些人就逃到这深山之中来。无意见发现了这座隐匿在深山的庄园,于是就傍着这庄园建屋过活。那庄主是个文武兼备之人,对待普通百姓既能平易近人。又能抵御匪盗,保护普通人的安全。

渐渐的,投奔这里的难民越来越多,就在三山阁外聚集成了一个镇子。

但是,因为三山阁地处深山,普通人一天难以从山外走到这里,到了夜里夜宿山林,常常被野兽侵害。隔壁定风庄的庄主派人沿途修了很多茅屋,以供难民歇息。

妇人言及于此,满脸的感恩戴德:“这两个庄主,当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大好人。”

她见阿柔和钱婆子只身二人,连多余的行礼都没有,十分热心的收留二人在家里歇脚。

钱婆子又趁机向她打听了一下镇上的情况。原来也和普通的小镇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旁的小镇都是官服在管辖,三山镇一应事项都归三山阁调度而已。

这妇人也是新来三山阁不久,带着孩子又没有什么活口的手艺。于是就嫁给了先来到这里的一个石匠为妻,用她的话来说,穷苦人家,男人女人凑活着能过日子就行呗。

正巧,那石匠去庄子里干活儿,晚上不回来。这妇人才把二人领回家里来。要不然,那妇人家不过小小一间茅屋,就算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钱婆子帮那妇人去灶下收拾晚饭。阿柔的眼睛不方便,就坐在一旁休息。

忽然,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柔下意识的一惊,一把将那妇人的孩子扯到自己身后藏了起来。这是幼年时战乱给她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