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出声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有些沉闷的气氛,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继续听下去。
“但这个变化,也不过是从差,变为更差而已,我生母是在我养父,也就是将军府的大将军,龚丛德战死沙场后跟着自刎身亡的。”
“那之后,我便没了任何可以依靠或是庇护我的人在,连宫里最低等的太监都能作践我。”
娄淮讲述这些的时候嗓音很平淡,平淡到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他维持这种平静的姿态,继续将最后一段过往言出:
“之后,即便我已经落到这般境地,却依旧有人不肯放过我。”
“他们在我的住所私藏皇袍,让皇帝发现,将我贬为了庶人,并对我下了刑罚,废了我的双腿,以确保我不会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说完这些总共算起来,其实连一盏茶都到不了的沉重过往后,娄淮将汤勺内已经凉了的粥喂进口中,吞咽下肚后抬眸去看左微月:
“这就是你想要知晓的,和我有关的所有生平。”
左微月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当下的心情了。
眸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说出了一句有些令娄淮意外的话:“总体听下来,你真的是挺倒霉的。”
少女眸内仍旧澄澈一片,丝毫没有任何他以为会出现的,令他厌恶和不屑的同情亦或是怜悯。
他有些怔愣,不解问:“就只有这些?”
左微月站起身子,收拾起桌上的残羹,点了点头:
“是啊,毕竟按照你说的,造成你一切不幸来源的,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因不明原因完全不把你这个亲生儿子当人看,才让你过的这么糟糕。”
空的碟子和瓷碗被左微月摞好,放进空食篓里后,她抬眸去看他,继续言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做出一副多么同情怜悯你,心疼你,还要安慰你的样子?”
娄淮没说话,显然他就是那么想的。
左微月绕到他坐着的位置附近,伸手去捡他身前已经空了的盘子: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反正我听完你说的,我觉得你就只是倒霉,前十.......你是十七岁吧?”
娄淮点了点头:“嗯,虚岁十七岁,在冬至日的时候满十七。”
“好,那就是前十七年,你因为倒霉没办法避开这些苦难,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来了,那肯定不会让你继续这么倒霉下去。”
“我相信你能有能力在之后不靠我,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所以没想着怜悯同情你什么的,有这功夫缅怀感伤过去,还不如帮你想想,怎么快一点从困境出来。”
左微月就站在娄淮身侧,是以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被他尽数收入耳中。
听完她的想法,这会儿再抬眸去看她的时候,少年眸内本来只有星星般的光亮,已然变为燎原之势。
目光之灼灼,让左微月清楚感知到,从他左手边将一个空盘子收回后,下意识侧眸去看他。
这一看,便望进他带些灼热的凤眸内,烫的她心口一颤,不自觉咽了下口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