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定十九年冬,天降大雪。
礼部拟订好日子,离韫和离瑜身着皇子服饰,于太庙敬告先祖,祭拜天地,正式写入皇家族谱,受群臣朝拜。
同时昭告天下,乾定帝认回这两个儿子。
同样是认亲,待遇却大不相同,言韫的袍服金冠精美繁复,庄严大气,而礼部准备给离瑜的礼服就粗糙许多,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赶工出来的。
顺势还举办了封王的仪式。
正式承袭爵位。
相比之下,离瑜的处境就显得尴尬许多,除了承认皇子身份,既不赐府,也不封爵,宫里多了这么一个皇子好像又没多。
朝臣从中悟出了陛下的意思。
虽然同样是儿子,同样是刚认回来的,却是云泥之别,更不要说离韫身后是崔氏,还有态度暧昧不明,对他疼爱有加的言老国公……
这样的做派让一部分朝臣不满。
再三上书为离瑜请封,乾定帝勉强封了他一个郡王,赐了食邑,这才平息了风波。
赐封的事刚过,朝臣就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要求册立东宫太子。
在此事上,朝堂上争论不休,围绕着离韫和离瑜两人展开了激烈的辩驳。
阿韫在府的时间更少,乾定帝让他接手朝务,他从早忙到晚,还要了解各方朝臣,从而应酬,这些是他作为言韫时无须操心的事。
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临近年尾,刑部和提刑司的事也很忙,两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都是少的。
连竹宴都在抱怨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生生累瘦了一大圈。
好容易熬到年尾祭典。
乾定帝御驾出行,按照仪典,前往城北天台主持祭典,禁军及文武百官随行,百姓们夹道跪拜,山呼万岁。
离韫与离瑜常伴君王身侧。
素娆作为刑部尚书,随在百官之中,耳畔呼声震耳欲聋,推搡吵嚷中,陆珩不知何时摸到了她身侧,今日是正式场合,他那把不离身的兰花扇收在袖中,习惯性想要摇两下,突然想起手中空无一物,又悻悻放下。
“慕卿啊,祭奠完去望海楼吃酒吗?那儿新来了几位异域的舞娘,听说舞姿妖娆动人,颇有些趣味。”
“不去。”
素娆揉着后脖颈转了下头,“刑部的事好容易忙的差不多,我要回府补觉。”
陆家所行的事都在暗处,尚未到撕破脸的地步。
两人相处与往常无异,随意的说着,陆珩挑眉道:“别啊,这年尾祭后就该休假了,一年到头就这么几天自在日子,你还不好好把握?”
“年尾和年初是六部最忙的时候,礼部没事儿做吗?你还有心思吃酒。”
“再忙不也得放松嘛。”
陆珩负手踱步,走的不急不慢,其他人看到他俩说话,识趣的往后落了几步。
素娆撇嘴:“我忙的连喝口水都要挤时间……”
“那不一样。”
陆珩嬉笑道:“你统管一部,当然没有我清闲了,说起累,言鹤卿好些日子没回府了吧。”
他朝她挤眉弄眼的笑,似有揶揄。
自认祖归宗后,众人提起阿韫都是王爷,再不济也是换做离韫,陆珩第一次提言韫,素娆以为他是口误,第二次……就不免怀疑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