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VR祸源(2 / 2)太阳系裂开了首页

“普罗米修斯,”那个男人按着胸前,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文明礼仪向哈迪斯介绍自己。

“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盗取?哦,也是,”普罗米修斯坐下来,来自爱琴海的风吹在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的头上,他银色的发丝在风里掀起了一阵波浪,“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宙斯’的雷霆愤怒降临到了一颗枯死的老树上,那里爆发了一团可以驱散黑暗的小苗....”

普罗米修斯的脸上洋溢着像孩子一样的兴奋,他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火的发现,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是有突破意义的。

“你看,”顺着普罗米修斯的手指的方向,一道笔直的黑烟在袅袅上升,那里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几十个人围着一团火在那里唱着诸神的赞歌,“火给了他们希望。”

哈迪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点点头又摇摇头,“火对于他们,毫无意义。”

普罗米修斯愣了一下,“不不不,火可以保暖,可以加工食物,可以驱散...可以做很多东西,这个文明就要诞生了。多么辉煌的画卷...”

“不,”哈迪斯闭上了眼睛,“火救不了他们。除非,偶然。”

哈迪斯是一个文明绝望论的支持者,他不相信必然这个词。

幸存者偏差告诉人一个事实,存在未必体现客观规律,这些存在只是一种极端个例的体现。

文明不是必然的,兴也暴栗,亡也遽然。

普罗米修斯低下了头,沮丧的表情在那张沧桑的脸上蔓延,“你好残忍。”

哈迪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

文明的火,会熄灭,因为太脆弱。

“这是第300号文明,从合适的生态开始,200万年了。人还是只猴子,直着走路的猴子!”普罗米修低着头,不忍看这惨烈的现状,“最成功的一次也只是到了青铜时代。”

反复的文明试验游戏吗?

“文明是偶然的,绝对的偶然,”哈迪斯话多了起来,“雷击起火,有的人一生也未逢其时,偶然才会让他们得到火的庇佑。毁灭却是那么容易,战争,瘟疫,陨石。”

哈迪斯沙哑地唱着一种古老的曲调,“虫子啊挣扎吧!”

篝火在林子里越烧越旺,肆意的火苗在空气里狂舞,男女拉起手在火堆旁跳起了舞蹈。短暂的快乐,在尘世中一刹那的刺激。

猪血涂抹的额头,羽毛装饰的帽子,串联獠牙的项链。在风里摇荡。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他们向山泽稽首。

天空飘过来一团乌黑的乌云,黑压压地从天空碾压下来,将这一片宁静的天地笼罩着。

普罗米修斯的脸也阴沉下去了,他绝望地痛苦了起来,“没有了。”

是积雨云。地中海气候在冬春交替之时,受到盛行西风带的控制,降雨较多,但也就250mm的样子。只是作为宙斯的惩罚,这已经足够了。

跳舞的人,对于这样的云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他们有一种误区,这火诞生于雨夜。它会和太阳一样的顽强,绝不会因为雨水而死亡。原始思维通常就是这样,进行想象联系的构建,并不遵循必然的联系。

哈迪斯站起身来,对普罗米修斯说,“雨来了。”

豆大的雨点,落在哈迪斯的身上,印出一个个大指姆大小的圆斑。雨会很大。

“躲雨去吧,”沮丧,挥挥手,“魔鬼躲你的雨去吧!”

普罗米修斯也在歌唱,不同地是,他的歌撕心裂肺。那是他为深爱的文明一曲情深意浓的挽歌。

雨来。地动山摇。

世界之声:第三百号文明毁灭于泥石流。账号注销,退出游戏。

作家:???

这就结束了?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游戏任务,没有游戏导引,甚至npc都瞎扯?作家一头雾水。

一股剧烈的刺痛,从头部蔓延开来,沿着脊髓神经一路向下,所到之处肌肉战悚。

电信号在他的神经里肆意游走着,但是到了第三节脊椎的位置时,那股刺痛若冰释于涣然。

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黏黏的在额头上,他的手有些无力。这个游戏设计不是很完美,退出有点痛,不过看起来还很烧脑的样子。

喘息了一会,作家才恢复了力气,躺坐起来,将头套摘掉。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这个游戏到底想证明什么?文明策略?作家不觉得这群物理学家会被这么简单的东西折服。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他们着迷的地方,甚至于不惜反叛整个人类。

作家现在还想不通。不过作家觉得,这应该跟江澈要杀掉自己有点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当当当有人在敲铁门。

作家试图支起身,却没有半分力气。扑通一声又躺了下去。

一个警员出现在门口,夸当开口窗被拉开了,递进来一个信封,那警员冷冷地说道,“江南你的信。”

信笺像芦花一样,飘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夸当,门关了。

作家没有太在意警员的态度,挪动着他的身体,从床沿上翻下去。

全身酸痛。

信笺?早在21世纪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就已经灭绝了。谁会给自己写信呢?

信封只有寄件人姓名“江澈”和收件人姓名“江南作家的真名”。

字迹没有问题,写法也不存在问题,只是那个信封的封口作家产生了怀疑,胶水有二次痕迹。虽然用微型激光,小心翼翼地剔除了表面的第一次封口的胶水,但作家凭借有心算无心,以及过人的敏锐,他还是发现了那个像头发丝一样细细的几个划痕。

信被看过。

这封信的真实性,作家也保持了怀疑。

作家最后一咬牙,还是裁开了信封。字迹很浅,很隽秀,是姐姐的。

他的手指的猛地一勾,那封信从作家的指尖滑落下来,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