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银的时候第一个人起头,后面的人多少给点。
离场也是这样。
廖家人起身后,陆陆续续其他人同步离开,只不过说的稍微好听一些,但都呈现出一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模样和架势。
不消一会,所有豪绅都已离开。
依旧坐在酒桌上,孙传庭将酒杯丢在地上:“若是他们在对付闯贼这件事上也能有如此脾气,那天下早就平定了。”
江越强压怒气:“早知道这些人靠不住,没想到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们是吃定我们了!知道叔父你刚从天牢放出,知道您在朝中无人!”
这是欺负,赤裸裸的欺负。
这些豪绅更知道,孙传庭和贺人龙不一样,他也不能和贺人龙一样。
而且就算是贺人龙也不会来屠他们这样的坚堡,最多是来要点东西就打发了。
贺疯子都没办法拿他们如何,你孙传庭凭什么?今天不是各家都凑了几百两银子,加在一起也是数千两,这还打发不了你姓孙的?
现在的朝堂还不像崇祯十七年那般,如今的皇帝陛下说话还是有点用的,下面的将领终究还是有些畏惧的。
于一众陕西豪绅而言,论武力,他们有坚堡,各家更是盟友。
论影响力,他们在朝堂上都有人站着,你孙传庭也玩不过他们。
赤裸裸的耍无赖,面对流贼他们只能躲藏,面对官兵,他们却竭尽所能的猖狂。
一众亲兵都冷着脸,心中怒气滔天。
孙传庭拿起酒壶静静凝视:“再忍一次。”
“捐银不行,就让他们交税。”
捐,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这帮人甩脸色,孙传庭还真没办法,他也不想因为逼捐再去朝堂上面对诸公质疑,一旦朝廷迫于压力对他职务出手,后续会很麻烦。
但税,却是人人要交的,这千古不变,你逃不掉。
江越勉强收住凶色:“交税?他们大多有功名,总有办法让自家田地不交赋税。”
孙传庭摆摆手:“谁告诉你有功名便不用交税了,优免只免役,不免赋,这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他们说不交就不交?还有人比太祖爷更大不成?”
“有些田地他们能动手脚,但这些年他们吞并如此之多的田亩,都能动的了手脚?按照律法,谁拿地,谁交税!”
江越一愣,这些东西他确实不懂。
无论是前身还是今世的记忆,都没看过大明律,他下意识以为读书人有足够多的优惠。
而大明朝向来如此,上下都是以结论定论,只要能看到钱,到底是谁交的,过程如何,没人想知道。
这就给了孙传庭机会和说辞。
江越点头,表示明白:“我让人去丈量他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