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等人下马。
马儿摇晃脑袋,不断吐气。
人家笑脸相迎,江越同样给予好脸色:“我姓江,是三边总督麾下士卒,此番抵达叶县,是为执行军务。”
陈从宗仿佛迎来救星,他道:“天兵抵达,真是我叶县百姓之福。”
“将军有所不知,去岁李闯攻县,李闯四处掠民,民不聊生,我等苦不堪言!”
“今日看到将军如此神威,有将军与孙督师在河南,想来那区区李闯闹不出什么水花!”
说着,陈从宗顿了顿,试探道:“将军,我宅内还是较小,怕容纳不了如此多人。”
“我已在不远处设立营帐用以休息,早早做好饭食,您让麾下士卒取休息片刻,我们进宅商议,如何。”
江越点头。
一共十人进入宅邸,一众人再议事厅上坐下。
陈从宗正准备说点什么,却不料江越率先说话。
“陈家主。”
“将军何事。”
江越拿起茶杯碰碰壁:“我早早听说你陈家在叶县家产无算,经营相当之好,是一方大户,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诶,”陈从宗摆摆手:“叶县中不仅有我一家大户姓陈,过去我们家在整个叶县其实排不上号,上面更厉害的人很多。”
“我们家唯有老四有点出息,中过举人,却因为早年得罪人,官途不顺,郁郁不得志,哪能与那些人上头有人的豪强相比。”
“哦?”江云不由得好奇:“那现在呢?”
“现在?”陈从宗认真道:“如今叶县的几家姓陈的,怕是我最为强盛了。”
江越发问:“怎么来的。”
“李闯入城,杀尽豪强,他们的田产留下,我全部吞下,家奴虽然多投了闯军,但这年月,最不缺的就是人。”
说着,陈从宗喝上一口茶水,轻呸一下:“留下来的那些个老实农人,我随便弄点手段他们就得欠我一大笔银子。”
“银子还不上也简单,把女儿卖给我做小妾,亦或者全家过来给我种地,充作农仆。”
“如此一来,田有了,人也有了,哪有不富裕的道理!”
江越哈哈大笑。
陈从宗也跟着笑。
“你啊你,”江越把手中茶杯放回去:“勾结李闯、侵吞良田、逼死良家、让人卖儿卖女、全家上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来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原来你连坏人都不是,真是一个活脱脱的畜生啊!”
陈从宗摇头:“诶,江将军,如今之天下,还不如有钱有粮要紧,哪怕是官兵不也得过来打秋风?”
“那些个农人也能算人?一辈子不认识两个字,连一点圣贤道理都不懂,最多就是村口听过两天戏,日日种地,于大明有多少用处?”
“大明最需要的是我这样的读书人,然后是将军这样的武人。”
江越起身,他否认道:“大明最需要的就是他们,大明最亏待的也是这些人。”
话音落下,江越拔刀,身后十人同样如此。
陈从宗却是一点不怕,他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一大群家丁当即出现在大堂门口。
五十对十,陈从宗不懂兵,但他会数数。
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陈从宗笑道:“江将军,与其心疼那些农人,不如先想想自己还能活多久。”
“把你的脑袋献给闯王,想来日后我也能在闯王账下混个官当当,指不定他老人家一开心,就把叶县县令的职位封给了我!”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