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性子如此，和父亲关系也不和睦，自己家里却只有两个姨娘，且只呆在自己院子里从不出门，自己连她们的面都未曾见过，她们也没有孩子，家里只有自己和大哥，这两个姨娘像是不存在一样。

这样想想，全部都是可疑之处，哪有朝廷大臣之妻是这样培养孩子的，母亲更像是刻意不让自己与外界多接触，包括她。

自己如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调查这些，向谁调查这些，直觉告诉自己，楚云夭知道些什么，可她却不愿多说。

过了这么些年楚柯心里早就歇了杀楚云夭报仇的想法，娘对他说的最后一席话清楚的表明了事情渊源颇深，楚云夭对他的态度也好的不像话，这几年随着他掌的权越来越大，他隐约发现当年景家和大辽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暗中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就像……楚云夭是替天行道。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只噎着难受。

对楚云夭，他现在恨不起来，又放不下心结，只能就这样横在面前，哽在喉间，吞不下，迈不过去。说到屠门的惨案，他便又联想到了早些年的云家。

云家先祖乃是楚国的开国元勋，是京中最大的世家之一，在最盛之时曾出了皇后和太子，胜得皇上欢心。

只是后来天子疑心重，云家也不眷恋与权势，便收敛了风头，后来渐渐有些衰败，在朝廷的力量极其薄弱，却仍是著名的书香世家，在京里颇有几分地位。

然而，大厦的崩塌只是在刹那间。

上尊权势最盛之时，突然向云家作难，以莫须有罪名在短短一日内灭了云家，与云家交好的世家甚至都没来得及求情，也根本想不到上尊竟敢做出如此之事，曾经繁华一时的云家便以荒唐的姿态淹没在历史的涛涛大流中。

曾经的钟鸣鼎食，终是散了开来，跌落成细粉，风一吹，飘飘散荡了漫天，失了踪影。

楚柯心底其实有个推测，说是推测，他却有九成把握是真的，那就是……楚云夭的身份。

楚云夭总是爱化名用云姓，她与云家定然有些关系，甚至她就是云家人。

有一点一直让他很奇怪，便是楚云夭与上尊的关系。

绝对说不上好，他甚至能感受到楚云夭对上尊的敌视与防备，上尊对楚云夭的态度也算不上好，甚至恶劣的难以言说，既然如此，上尊又为何要收她为弟子并纵容着她，给她权利任她成长呢？

上尊如今时常不在京城，而他在的时候便会强迫楚云夭与他一同用午饭，若说他心悦楚云夭，他的态度又不是如此。

不管是以前楚云夭提过的，他送她入军营受辱，还是现在他时常为难她，动辄便罚她跪在烈日下不许用饭，稍有不满意就罚她入刑房，楚柯见过她受刑的样子，针刑鞭刑水牢……这样相比同是徒弟，楚柯便幸运得多，在楚云夭的放手培养下，现在他已经不是和蒹葭关雎一样的“手下”，而是类似半个主子。

楚云夭完全不吝啬，各种千金难买的药物给他入饭，让他泡药浴，就是为了改善他的体质来增强他的武功。

他很少提要求，但只有他提，她便应。

真的是惯着他到离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为何要对他如此之好呢？

脑子有些乱，他皱着揉揉眉，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