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你是不是被吓到了?陈嘉林观察入微,看出她脸色不太好,低声安慰,我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
警察推门走进病房,给陈嘉林做笔录,他把事情经过又讲述了一遍,跟那个女生说的没有出入。
警察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做好事的精神值得称赞,但我得提醒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记得报警。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首先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知道了,警察叔叔。陈嘉林缩着脑袋卖乖。
那个被陈嘉林救下的女生进来向他致谢,手指捏着衣摆,说着说着泪珠滚了满脸:总之,真的很谢谢你,你的医药费我会垫付。如果有别的需要,你尽管找我,我一定不会拒绝。
她把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便签放在他床头,深鞠了一躬,抱着满是脏污的书包离开了病房。
辅导员确认陈嘉林意识清醒,先回了学校,下午他父母会赶过来照顾,应该不用担心。
陈嘉林的室友终于找到机会溜之大吉:咳咳,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买饭,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陈嘉林两个字就把人打发了。
室友没追问,识相地滚远了,走时贴心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陆竽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十指交扣,微垂下眼,心想至少要等他室友回来了再离开。
陈嘉林的目光久久地凝视她,嘴角微勾:你今天这个妆化得挺好看的,是为了跟我吃饭化的吗?
不是,我室友买了新的眼影盘,拿我试色。
啧,你就不能骗我一下。陈嘉林眨眼,心里遗憾没能给她送上一束花,但那些准备好的话还是要说给她听,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出租车上,我偷偷看了你好几次,为了跟你搭话才找你借纸巾。以前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鬼话,轮到我自己,我信了。真的有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就是只看一眼,心脏就跳得好快。
陆竽数次想要打断他,理智占了上风,任由他把话说完。
陈嘉林像只受伤的小狗:可你热情又冷淡,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只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永远对你好。陆竽,你,愿意吗?
陆竽那时候拒绝顾承,万般为难纠结,不愿伤害他,担心葬送十几年的友谊。她和陈嘉林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拒绝起来应该不难。
她想得简单,当话说出口的那一瞬,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决然。
她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
陈嘉林的告白,换作其他女孩听了,只会被打动,她不该用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去踩碎别人的心。
陆竽慎重再慎重,呼出一口气:首先,谢谢你的喜欢,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所以我不想骗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但我目前还忘不了他
我可以等你,没关系的。陈嘉林手指扣住床沿,手背上青筋浮现,显得情绪激动,我可以等你忘了他,不管多久都等。
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需要公平!
可我不能接受。陆竽苦笑着抬起头,直直地撞进那双被各种情绪交织的漆黑的眼睛,我给不了你期限,也许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你的等待于我来说只会是
负担。
后半句话说得重了些,却是陆竽的心里话。
陈嘉林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疼,大概是麻醉的药效过了:那个男生是谁?我认识吗?
陆竽什么也没说。
陈嘉林不甘心,眼眶红了,闭了闭眼,不想让她看见那不该存在的脆弱:为什么啊,就那么喜欢他吗?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还把他放在心里干什么?不是有人说过,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开展一段新的感情,我都不介意你心里有他了,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或许我能取代他,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陆竽笑了,嘴角微动,不像是在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还把他放在心里。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当然不可能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