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婧芳目光不经意瞥过江淮宁的脸,一再求证:“没在大学里交男朋友吗?我们竽竽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她就是要故意刺激她那个傻儿子,既然对人家有意,还不赶紧采取行动,等着将来后悔吗?
对于长辈问出的这类问题,陆竽不知作何回答,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也……也没有很多。”
孙婧芳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也没有很多,意思是有人追?”
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劲,陆竽索性不说话了,干巴巴地笑了笑,给自己夹了块排骨,把嘴巴堵住了。
江淮宁没有领会到孙婧芳的良苦用心,他面色冷淡,端起手边的椰汁一饮而尽,冰凉清甜的口感,并没有缓解他的心情。
陆竽分明在和顾承谈恋爱,她没承认,或许是不想让长辈们知晓,亦或是不想让除了家人以外的其他人知晓。
明知见了面仍会心痛,他还是在听说她问起他后,马不停蹄地赶完课题作业回来了。
果不其然,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深更重的痛苦。
痛苦过后,再次分别,便是疯狂的思念。
江淮宁以前没想过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现在他知道了,大概就是想见她,见了又会难过,但还是想见,难不难过就不那么重要了。
陆竽听到大人们换了话题聊,偷偷松了口气,重新拿了一个空碗,给自己盛鸡汤,顺便问江淮宁:“你喝吗?”
不喝。
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嘴巴说出来是另一个答案:“喝。”
他把碗递过去,陆竽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江淮宁刚好伸手去接,指尖相碰,似有细微的电流划过。
江淮宁听见自己不理智地低声问:“为什么骗人?”
陆竽正喝汤,闻言顿了一下,眼神里有茫然不解,她什么时候骗人了?她骗谁了?
江淮宁理智回笼:“算了。”
陆竽不想算了,想追问,嗡嗡振动的手机打断了她。
她的手机搁在桌面,江淮宁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来电显示“顾承”,敛下眼睫,掩盖了眼底漫上来的落寞。
陆竽侧过身接起电话,手捂在嘴旁,以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人的音量说:“你到了?我这边吃得差不多了,马上出来。”
顾承的摩托车停在浮生居外,他立在车身旁,嘴巴咬下皮手套:“不着急,你慢慢吃。”
江淮宁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温柔沉稳得不像他印象里那个狂妄嚣张的顾承。
陆竽匆匆喝完碗里的鸡汤,烫得吐了吐舌:“妈,黄书涵约我去桥头放烟花,你们慢慢吃,我过去了。”
陆延眼睛放光:“我也去,我也去!”
陆竽就猜到他会跟着去:“没说不带你。”
夏竹知道是他们那群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没有拘着她:“那你带上你弟弟吧,注意安全,别玩太晚。”
“知道啦。”
陆竽离开座位,从衣架上取下羽绒服穿上,一只手伸进袖子里,眼睛还盯着江淮宁的后脑勺,只知道他长得好看,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头型也完美。
她跑回座位,手指点了点江淮宁的肩:“你去吗?”
江淮宁说不去。
陆竽没有问第二遍,扯着陆延脑后的兜帽出门。
她的身影阻隔在门外,江淮宁的心空了一下,但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很清楚经过时间治愈,他会重新适应失去她。
可这一次,与她见面的后劲太大,他无法再适应,起身拎着外套追了出去。
——
黄书涵和顾承在聊天,浮生居里透出来的灯火映在他们脸上。
顾承的专业有仪表要求,他剪掉了那头野草般杂乱的头发,剃成了板寸。大家常说板寸头是检验一个男生颜值高低与否的标准。黄书涵深感赞同,顾承那张脸看了十几年早就看腻了,换了个发型,她居然觉得眼前一亮。
整张脸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没一点遮掩,就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五官和脸部轮廓有多抗打了。
“你们学院有女的吗?”黄书涵问。
这种酷哥应该挺招女生喜欢,他现在没以前那么嚣张,气质上收敛了几分,像极了受到情伤的痴情男人,容易引起女生的怜爱。
顾承眉峰一挑:“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
“我这瘦胳膊细腿儿的,去了还不是找死。”黄书涵有自知之明,“我就问问。”
“你还瘦胳膊细腿儿?”顾承上下打量她,蔑视意味很浓。
黄书涵被气到,飞起一脚,因为穿得太厚,动作受阻,差点把自己掀翻在地,踉跄着后退一步才站稳。
顾承笑得肩膀都在抖:“嗯,瘦胳膊细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