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瞳仁,好似眼珠子转着一般,静静盯着众人。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于是县令府都开始尖叫起来。
此起彼伏,一浪更比一浪高。
黑脸胖子张大着嘴巴,骇然地看着这一切。
江不凡从始至终都没回过头来,而是过来勾着县令的肩膀,
“唉,县令大人,有啥热闹可凑的?”
“都说了,不要跟两个不长眼的家伙计较了,县令大人,您如此厚待我,尊敬我,我心有愧啊!”
一番语气,听着明显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但县令转头看去,却压根就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表情。
淡漠,无情,不在意,这些表情,一以贯之。
他不知何时起,肩膀不住地抖了起来。
接着,开始传染到了脸皮上,胖胖的肉脸也开始层层叠叠地翻出浪涛来。
“福、福寿禄公子。”不知何时,他声音也开始带着颤儿,“您说的对,咱、咱们还是进去用餐吧,不、不用理会这些下贱的下人。”
江不凡脸色却是一肃,把县令也开始整不自信了,
“您放心,我现在就马上处理掉这些狗奴才去!”
县令见势不妙,马上要开始吩咐下人。
江不凡立马阻止了,
“诶?”他脸上有些不悦,“县令大人,可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怎么可以称呼自己的下属为‘下贱的下人’呢?”
县令脸上色彩变换莫测。
他一时猜不透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但纵横官场多年的他,能模糊猜出他的意图来,
“来人!请将我两位亲爱的下属抬出去!”
“两位下属侍奉多年,尽心尽责,而我作为爱民如子的父母官,自然是...”他停顿一下,立马用洪亮的声音说着,“我要厚葬他们!”
“立马厚葬,现在厚葬!”
“都听懂了没?”
周围的丫鬟护卫们听了,都开始不可思议。
“这,两位卫兵大哥,还没死吧?”
“县爷的意思...是要...活埋吗?”
“什么活埋?”县令府的管家立马出来接管了话题,“没看到县令的两位下属已经死了吗?你们难道不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你们难道想让他们的尸体腐烂在县令府吗?想要惊吓到县爷的贵客吗?”
说着,管家最后都开始嘶吼起来,明显对这群木讷的奴才们怒其不争。
“还不快去!”
他一脚两个下人,踹翻出去。
于是,刚从震惊脱离出来的下人们,纷纷颤颤巍巍着,有人搬运着疼的依旧打滚的两名卫兵,有人不知所措的围在一旁,有人麻木地行动着....人生百态。
县令的黑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紧张,他既期待,又忐忑地看着江不凡。
只是他完全看不出,面具下的年轻人的面孔到底如何。
他只能盯着他的嘴巴。
看它是否勾起,还是低下,以此判断面前之人的情绪如何。
只见面前的公子嘴角微微勾起,
“唉!县令大人果然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呀!”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七上八下的县令才是放下心来。
如果有如果,他绝对不会再耍这种小聪明。
太可怕了~
他抑制住想要跳出来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说着,
“福寿禄公子,请往里面请!”
“嗯!”江不凡满意地点着头,也不知是满意县令的卑微态度,还是对吃饭感到兴趣。
“那就进去,县令大人,您走前面。”
“您是客人,当然得先走了!”
“客随主便,这里您是主人,我还是不越俎代庖了。”
县令大人,颤颤巍巍的走在前面。
一步一回头,一步倒半步。
江不凡心情很好。
只因,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县令,是个变态。
但好在——
他早就是了。
所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