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的点着头,他说的话都在我耳中嗡嗡作响,要不是坐在他旁边,我压根儿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就比如坐在我们对面的那几个宋家人,他们一直叽里呱啦的大声交谈着,我就一句都没听清。
宴席来得快去得也快,院子里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的道别离开,只剩下满桌子的残羹剩饭。
老魏见我脸色实在难看,于是打来一盆凉水给我洗脸,洗完过后这才好受了一些,尽管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老魏,有件事情我搞不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洗完脸后,我大着舌头对老魏问道。
“你想说什么?”老魏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守灵这种事情应该要死者的子女或者后代来做吧,为什么会专门找外人做这种事情?”我想了想问道。
我记得当初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就是我爸和几个兄弟姐妹在灵堂里守灵的。
虽然中国疆域很大,各个地方的风俗习惯也都不太一样,但这种规矩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守灵不是由死者的子女来做,那似乎守灵这种习俗也没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守灵这种习俗最初的起源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聚在一起缅怀死者。
“凡事有特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来解释,即便是守灵也不一定非要由死者的子女来做。”沉默片刻后,老魏才很是高深莫测的回道。
“小唐,你别听老魏胡言乱语,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的,死者的子女能不能守灵全凭他一张嘴。”老谢在一旁插科打诨。
“原来是这样啊……”我感到有些无趣。
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高深莫测的回答,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老魏几人是负责替主人家办丧事的,自然希望赚的钱越多越好。如果他说死者的子女不能守灵,想必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只能任由他从外面找人做这件事情。
如此一来,老魏几人自然就可以挣更多的钱了。
不用想也知道,宋家给老魏的守灵费用肯定不止一晚上五百,他也不知道在中间吃了多少回扣。
连死人的钱也坑,真没良心,这就是我现在对老魏的评价。
老魏气呼呼的没有再说话,四人来到灵堂,继续敲敲打打了将近半个小时。
敲锣打鼓结束后,就轮到死者的子孙后代上香敬酒环节。
老太太年过百岁,子孙后代数目是极其惊人的。排除那些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及时赶回来的,老太太的子孙后代也几乎跪满了整个院子。
仪式庄重,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
我靠在灵堂的大门一侧,静静看着这一幕,幻想着自己以后老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无意间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的遗像。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魂飞天外,因为酒精作用而变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那摆放在供桌上面的老太太遗像,此时竟然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似乎那老太太在咧着嘴对着我笑。
我后背有些发凉,额头上的冷汗也情不自禁冒了出来。
因为这种诡异笑容,使得老太太原本看起来还很是慈祥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森恐怖。
难道真是自己喝了太多酒,所以眼花了?
不过是一张遗像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对着我笑,除非是老太太复活过来还差不多。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一眼遗像,这一次遗像却又恢复了正常,依旧是老太太那慈祥的面容。
看来真是自己喝多了,竟然连看遗像也会眼花。
我暗自摇了摇头,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准备找个地方醒醒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祭奠仪式也接近尾声。
宋家这栋房子的房间有限,明显住不下这么多人,老太太的大多数子孙都在仪式结束后选择去镇上的宾馆居住,只有几个人留了下来。
“小唐啊,这里今晚上就交给你了。”老魏收起行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道:“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管你在守灵的时候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要当做没有发生过,就当是自己眼花了。”
我点了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遗像的事情告诉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魏他们四人离开之后,我独自一人走到供桌前,毕恭毕敬的给老太太上了三炷香,自言自语道:“老人家,您一路走好早登极乐,我就是一个小打工的,有什么事情您也别找我。”
上完香,我又忍不住抬头看了老太太的遗像一眼,再次如堕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