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起,淡金色的血液如同艺术品一般,每一次纷飞都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感,李尘的桡骨和尺骨已经被生生打断了,碎骨连同血肉飞溅而出,整个树干表面与地面的树叶都被染上了淡金色。
对死亡的畏惧已经爬满了李尘的瞳孔,哪怕他并不想死,但他真的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能在黑袍男子的一声声怪笑中硬撑着,期望自己可以多活一秒,哪怕是一秒也挺好的,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在呼吸着,闻着,看着。
如果硬要形容这场战斗的差距的话,那就是一头大象在猛踩一只身躯坚硬的小蚂蚁,单方面的虐杀,李尘的攻击,防御,速度,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连笑话都算不上。
四拳之后,李尘的手放开了,因为他的手已经做不到举起来这个动作了,他恨这个黑袍男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可是李尘没有那个实力,被生吞活剥的人只会是他。
“轰!”
有什么在响彻,可李尘嗡鸣的耳朵听不太清楚,但紧随轰鸣声而来的,是如此强烈的愤怒与悲伤,显得十分怪异,就好像能感染人的情绪一般,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它的余威之下晃动着。
整个天地好像都在倾覆,漆黑的云弥漫笼罩,银白光芒闪耀交织,化作天地之间最原始的图腾,那是只有洞开仙眼者才能看见的真意。
打自己的手似乎停下了,李尘的眼睛还好,他看见那个黑袍男子突然往后飞去了,轰鸣声贴着李尘的脸炸开了,影子快的看不清。
李尘碎得不成样子的双手摊在一旁,淡金色的血洒满他苍白的脸,看上去凄惨而诡异。
他半靠在树干上,胸前的肋骨已经完全碎了。
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跟着黑袍男子闪了过去,随后是嘶吼和咆哮,整个古林都遭殃了,威压弥漫,但又刻意避开他,方圆不知多少里的古树都在倒下,轰鸣声连他不太利索的耳朵都听的清清楚楚。
无穷尽的光辉腾起,在那世外遥远之地,一道道绚丽无比的光闪烁腾起,时光长河流淌,如同世界的血管,它们在震动摇晃。
于是,那深邃的暗处,有人低语,有人愤怒……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好像...神明在交战,只是时间有些短,很快就结束了,他看到了如同苍白火炬的双瞳,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破破烂烂的人,就像提着垃圾。
......
正在批阅奏折的羽皇猛然站起,他的身边,卢仙与青衣女子也是同时起身,几人面面相觑,令人惊悚的话语脱口而出:“有七晋以上的前辈在与人交战!”
羽皇将奏折直接砸在地上,金色的长桌被他一巴掌拍的粉碎,他先是惊讶,随后愤怒的说道:“为何吾族边境会存在七晋,到底是谁招惹了那位前辈,这怒火都要化成实质了,还离我大夏如此之近,要是那位前辈迁怒我国...”
卢仙一脸凝重,青衣女子原本平静的脸也不太好看了,七晋以上的存在于百年前几乎绝迹于大陆,他们是可以勾连天地的无上存在,是真正的王上王。
七晋若是不管不顾,爆发的实力将是破碎古陆的级别,也就是说,若是正在发怒的七晋不在克制自己,那整个南古陆将完全生灵涂炭,整个陆基都可以被完全击沉掉。
大夏这样的国度算得了什么呢?国内最强者也只有四晋,如此之近的距离,要是那位七晋不消气,方圆数千万里都要成为他她脚下的焦土。
可,七晋只是他们的推测,能勾连天地的存在最低是七晋,但如果那位是八晋,九晋,甚至十晋呢?一旦超越七晋,抵达八晋之上,那整个大陆的生灵都可能在他她的怒火下湮灭,除非有另一尊超级存在出手稳定界锚…
“为什么螺族疆域附近会有一位七晋以上的存在隐居,为何会如此?来人!”羽皇暴怒,大声呼唤侍前卫,吩咐道,“立马派人去南疆看看情况,如果那位气消了还好,如果没消,启动地下避难所,等…不,现在就做好躲藏或是赈灾的准备!”
侍前卫领命退下,而羽皇看着外界低沉的天空,一阵无力感升起。
同一时间,螺族,魔狼族,烂皮族,赵国的修行者全部悚然,而古林之中的妖更是全部吓得找地方钻了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十八辈子的保命手段都用出来。
螺族方圆万里的疆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大片的古林衰亡死去,仙药成堆成堆的凋亡,螺族国主对着北方下跪,老泪纵横,只求那位可以消消气,放他一马。
而更加遥远的地方,也有强大的生命体感应到了,他们面面相觑,显然不理解是谁这么作死,他们抬头望去,头顶的天空也暗了下来,不,是整个大陆都被乌云与闪电笼罩了,那是极致的罪罚,那是至高的神明在发怒!
道劫仙光笼罩整个大陆之上,劫灭之罚顺应至高的意志降临,每一个大陆的生灵都感受到了那无边无际的杀机。
......
清澈的雨水一滴滴的落在银白色的头发上,在顺着头发滴到李尘的脸上,李尘的脸上已经苍白的如同一张纸,血液都快要流干了,只是五爪金龙的强大恢复力还在给他提供着死撑的动力。
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只剩最后一口气还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