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坐在雕像的头上,望着远处的翠绿和盎然,轻轻吐了口气。
现在,就顺眼多了,至少已经不算难看了。
而紫韵经过良久的沉默后,已经从呆滞的情绪中脱离,她知道,现在的她应该做些什么才是。
于是,她扯着破损的衣裙,轻轻的跪到了地上。
忍者剧痛,她跪走向李尘的方位。
膝盖摩擦着破碎的石板,仅仅两步,鲜红的血便如同最刺眼的颜料般流出,在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李尘还望着远处,心情有些低落。
一直以来,他的运气皆是这般,他的周身,始终缠着莫名的劫难。
即便是某些不该发生的劫难。
唯一让他欣喜的,是依依和脑海中的金色法典,也许,这便是接受礼物后应受的代价吧,他苦笑一声。
所以,究竟是谁,赋予了他这灾难一般的运气呢?
如果有一天,他成功迈入了至高,他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在痛痛快快的暴打他一顿!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做梦做得太早了。
“嗯...呃...”
“师父...”
“圣主...”
一顿轻轻的呼唤声又将李尘的思绪带回。
他往下看去。
破碎的砖块上,血迹拉得极长,鲜红而刺眼。
衣裳破损,沾染着点点暗红的血液,面色憔悴苍白,早已失了血气,而身躯还在僵硬的扭动着。
嘴中则模糊不清得低哼着,想来应该是痛极了。
而在她不远处,是完全跪伏在地的一众人,他目光扫下之时,他们低着头,如同谦卑的仆从一般。
甚至在李尘看不到的地下,一众人早已匍匐在了地上,他们颤抖着,低语着,控诉着自身的罪恶。
李尘很不解,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金色的眸子退去,棕色如普通人的瞳孔带着平凡的味道,他双手一撑,自雕像之上落地。
丝丝灰尘飘起,让血迹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紫韵还在跪走着。
每一位领导者都是天生的救世主,世界在他们手上得到又一轮生命。
轮回大劫将至,这一次不同与往,连续数次未诞生生命仙,圣地的储备和状态都落入了最低。
甚至一些原本准备应对此次轮回的修道种子都在上一次死伤殆尽了,可以说,这是千古未有之危局。
所以,各家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请回这一尊于世俗现身的仙人,让他教导那些仅存的修道种子,希冀他们迅速成长起来。
这一次,许是上天有感,终于赐予了他们一位生命仙。
但她似乎搞砸了一切,经此一事,生命仙对圣地的印象恐怕会直降谷地,那轮回大劫...
她咳嗽着,膝盖处早已血肉模糊,疼痛如电流一般,将她整具身体都拖入痛苦的泥沼,可她不能停下,她要得到原谅。
“你这是,几个意思?”
略带疑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望去,一对棕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
她刚刚死寂的心又复苏起来了,他愿意主动交谈,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得到原谅?
她兢兢业业经营圣地,只是想对得起师父的嘱托和她的姐姐,她只是不想成为圣地的罪人。
可这些,真的好难。
“呜呜。”
委屈徒然爆发,没有任何理由,豆大的泪滴顺着女人沾染灰尘的脸滑落。
李尘微微退后了些,有些不明所以。
“都是我的错!”
李尘回头看去,是紫涵在说话,她更咽着:“果然不是因为我,事情也不会这样,只要大人能解气,就罚我好了,我细皮嫩肉的,比师父手感好!所以,可不可以不要为难师父,求你了,求求你了!”
李尘思索,眉头皱成了川字,不是,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大家突然都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了?堂堂圣地,这是什么鬼做法?
想了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冷,这是不想带路,所以装起可怜来了?
他似乎没有展示出多少过分怜悯的性质,还是说他只是挥手驱散黑暗,这些人就看穿他了?
他想不出来,也只能色厉内荏,恶狠狠的警告道:“告诉你们,没用的,我的心早就已经像坚冰那么冷了,别以为你们演演苦肉戏,我就会放过你们!”
听到他这话,紫韵彻底控制不住了,原本还压抑的哭声彻底收不住了,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好...孩童时期的记忆再次翻涌,泪水与血水混杂着滴在石板上。
紫涵看到师父哭了,没什么理由,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于是,一众长老摇头叹息着,两个最靓丽的女子则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哭着。
现场显得怪异极了。
李尘张了张嘴,他最害怕的就是女人哭了。